自司夏部族君长昆速失去踪迹后,牙末便奉羌渠单于及阏氏之命,率人在整个北境寻其行踪。去年年末至今,已经五个月,仍然寻到没有半点线索。
去年离去前,昆速领着两百骑兵出发,并未与旁人多说,只道西去寻些给养过冬。
至于去了何处,途中发生过什么,皆一无所知。
牙末在司夏部族里查不到线索,问不出所以然,便领着人马从勒勒海启程,一路往西,沿着昆速消失的方向搜寻。
勒勒海是司夏部族的繁衍地,往东离单于王庭仅两百里,往西还有三大部族,分别是勺夏、密安和温洒。至于再往西,就不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了,而是北边叛贼的实控地。
起初,牙末怀疑昆速等人越过了温洒部族的领地,在草原上被北边叛贼袭击了。
这是极可能的。毕竟自起两百年前起,部族分裂为南北两支后,他们便与北边的叛贼结下了万世不解的血仇,年年互有攻伐,势同水火。
即便是猜到这种可能,但牙末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令部下装扮为牧民,四散开去,混入叛贼的领地打探消息。
毕竟昆速并非寻常的部族君长,更是羌渠单于的妻弟,阏氏的兄长,近来深受单于器重。不把昆速的消息带回去,他只能拿命去交差。
三个月后,散出去的部众陆续回归,然而,不论是哪一支,都没有查到关于昆速的半点线索。
两百多人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遭遇北边的叛贼,双方厮杀搏斗,总有一二个逃出去的,况且还尽数是精锐骑兵,就更不可能全体凭空消失了。
牙末沉思良久,开始将自己的目光从西边、北边广袤的荒原挪回来,转身扫向东面,东面的三个部族。
温洒、密安、勺夏三族的繁衍地自西向东排布,处于一条直线上,如果昆速往西行,第一个经过的一定是勺夏,随后是密安,最后才是温洒。但离奇的是,三大部族皆否认昆速从其境内通过。
三族之间都有些摩擦和矛盾,牧民常为草场争斗不休,不存在窜通包庇的可能性。
牙末笃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位居最东边的勺夏部族撒下了弥天大谎。因为如果昆速不从勺夏境内通过,无论如何是到不了更西边的。
于是,牙末去而复返,领着人马重新来到了敕岩坡下。
“牙末,你怎么又来了?”极支辽瞧见外头大支骑兵,脸上略略有些不悦。
“没查到昆速的下落,我实在无法给单于交代。”牙末面露难色地走近,“不如再使百姓回忆回忆,以免遗漏重要线索,误了大事。”
“真够烦人的。”极支辽没给好脸色。
但事关重大,他还是不耐烦地示意了一眼旁边的勒节,示意他立即去办。
勒节领命便出了营帐。
“牙末,你如今在单于帐前听调,可是相当威风凛凛啊,跟我养的猎犬似的。”极支辽讽刺地说着,而后低头从案前撕下一大块烤羊腿,啃起来。
牙末在极支辽的授意下同坐,一同分享案上的食
物。
“汉人常说,
伴君如伴虎,
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远不如贤弟你潇洒自在,
在此做一族之君长,
不受拘束。”牙末无奈地叹气,“此番若寻不回昆速下落,吾命恐怕休矣。”
牙末的话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羌渠单于自登位以来,残暴嗜杀,将原来的长老及全家尽数杀光,替换成自己的亲信耳目。
凡有不从者,凡有错漏者,无一例外,悉数处死。
如果他拿不到点什么东西草草回去,他的生机就相当渺茫了,即使他多年在单于帐前出生入死,披肝沥胆。无数的例子证明,单于冷血无情,从不会念过去的情分。
“那你就莫在我这里耽误时日了,我族中上下,实未见过昆速。”极支辽嚼着肉,满嘴油光地说。
“当真?”
“还能有假?”极支辽反问。
“那昆速会去了何处?他带两百骑兵西去,到勺夏境便失去了踪迹。”说话时,牙末微微眯缝着眼睛,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
另一端的极支辽要牙齿撕扯下一大块肉,嚼得爽快酣畅,并不怎么搭理他。
“贤弟心性纯良,你我相识一场,何忍眼见着我无功而返被单于斩杀。”牙末讨好地说,换了一种思路,“若贤弟是我,你会从何处查起?”
极支辽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