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何颙的分析,谢乔深以为然。
此前在梁王宫的接风宴上,徐济便有意引导暗示,让刘弥出资筑城和募兵。而今又下严令荡寇,然国中兵力不足,贸然与草寇交锋必然落败。
到时候草寇声势愈大,威胁到睢阳城和梁园的安危,为了自保,刘弥拨款募兵之事就势在必行了。
梁王刘弥胸无大志,至少从谢乔这两日的观察来看是如此,那么他如果掏家底来招募乡勇、打造兵器、训练军士,这支新军必然被国内的实权派梁国相徐济所控制。
梁王刘弥缺乏军、政头脑,梁国傅子易地位与梁国相相当,但无实权。至于她这个中尉和下面的中尉,说到底只是下属,国相才是军政的一把手,更何况自己新官上任,轻易撼不动地头蛇的根基。
想到这里,谢乔不得不感慨徐济这招实在高明,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不是没有道理的。
假借他人之手,壮大自己的势力,一切显得那么合情合理,草寇也很配合。谢乔甚至都合理怀疑,莽苍山上的草寇,是不是和他有所勾结,正所谓“养寇自重”之计。
想都不用想,肯定不能让徐济这只老狐狸的计谋得逞。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本,荡寇失利,中尉府失职被治罪,她这个中尉以及下面的官吏被打压,那她往后在梁国的政治生涯基本就不要想抬起头了。
她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凭借现有的人马打击匪寇,又不暴露自己的实力,还能遏制住徐济的发育。
空想是想不出解决办法的,目前掌握的情报还是太少了。谢乔推门走出去,她在屋檐下踱步,一抬头,远远看见对侧正挽起衣服,哈气吹小臂咬伤的极支辽,像极了舔舐伤口的猫,大猫。
谢乔心思一动,举步走上去。她嗓音十分具有亲和力地唤他:“阿辽。”
听到这声音,极支辽登时汗毛倒数,转过头来正对上一双笑吟吟的眼睛。他预感到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因为每次她这样叫自己的时候总是伴随着不幸的。
“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谢乔实在不是拧巴的人,开门见山地说。
极支辽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试探着问:“可以不接受吗?”
“不可以哦。”谢乔礼貌婉拒。
极支辽:“……”
谢乔循循善诱地说:“不要想得太复杂,很简单的,只需要你扮作流民,上莽苍山刺探刺探情报,探探虚实。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知己不知彼,每战必败,这是我们汉人几百年前的兵圣总结出来的经验。以后你回了草原,统领部族作战完全可以用上的,现在就是提前实践。我这是为你好。”
“这些兵法我轻易是不外传的,也就是你了,我的朋友。”谢乔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极支辽反复地揣摩,觉得似乎还真有点道理。没错啊,战前摸清敌方的底细很有必要,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不能闷头乱打,那是勒节说的有勇无谋的匹夫。他要好好记下来。
但接着他有了另外的疑问:“我一个人去?”
“人多了反而会引起贼寇的怀疑,”谢乔安抚到,“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在山下接应你,备好良马,若是遇到突发情况,你下山跳上马就能跑得飞快。”
谢乔当然不可能让他去送死,为此她需要提前做好一些部署。
极支辽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武力是有目共睹的,他壮得像头牛,等闲七八个人近不了身。
他也不像看起他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他没有太多的主见,尤其是身边有足智多谋的勒节和能拿大主意的毋格,更助长了他的依赖思想。如果他将来注定要成为草原上的王,培养独立自主的能力很重要的。但如果不让他独自面对一些事情,不让他独自去经历和历练,他就永远无法成长。
把道理都讲给极支辽听后,他还是扭扭捏捏,一点都不爽快。谢乔只能祭出撒手锏。
“如果你从贼窝里挖出有用的情报,事成之后,我立刻带你回一趟西凉好好吃顿肉。用[空间传送符],嗖的一下就能回去。”
“我去!”几乎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极支辽即答,兴奋异常。
他早就想回去一趟了,对他来说,汉人的山林太逼仄,活动不开,他想在辽阔的草原上纵马驰骋,他喜欢青草的味道,他天生就属于草原,他热爱草原上的牛羊,他想吃肉,尤其想吃从谢乔那些学到的用面皮裹着烤得滋啦冒油的羊肉,伴着青菜,味道那叫一个绝!
还可以锤一锤勒节,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