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有句俗语: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顾名思义,神京城的权贵人家大多居住在西城,其中包括宁荣二府。
在元春省亲中,薛宝钗所做的《凝晖钟瑞》开头两句便是:芳园筑向帝城西,华日祥云笼罩奇。便恰好说明了宁荣街的位置。
此时宁荣街宁国府,贾珍在宁嘉堂中来回踱着步子,整个人陷入极度的焦虑和不安之中。
不一会,有小厮来回:小蓉大爷回来了。
贾珍忙让贾蓉来宁嘉堂回话,却就等不见人来,气得直接摔碎茶碗,径直出门去找。
迎面便撞上正满头大汗奔来的贾蓉。
贾珍一见,顿时火冒三丈,直接赶上前去一脚将贾蓉踹翻,厉声喝骂道:“好个混账东西,你既回来为何不马上赶来见我?”
贾蓉瘫坐在地,右手不住地揉着腰子,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咬牙忍痛回道:“在门口碰到了琏二叔,因此陪着说了会话,故而才耽误了些时间。”
“还敢顶嘴,是怪我踹错你了吗?”
贾珍闻言愈发气急败坏起来,照着贾蓉的腰腹位置又是连踹好几脚,直累得气喘吁吁方才住脚。
见贾蓉一直趴在地上“哎呦”个不停,贾珍更恼,唤来几个小厮就吩咐道:“掌他嘴。”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违拗贾珍的命令,只能两人将贾蓉架起,另一个开始一下一下抽贾蓉的嘴巴子。
一连抽了十几个大嘴巴子,直把贾蓉的脸颊抽的红肿起来,贾珍方才叫停,然后就让小厮这么架着贾蓉去了宁嘉堂。
贾珍坐在宁嘉堂上首,又灌了口新端来的热茶去了去火气,然后挥手打发走小厮,整个宁嘉堂便只剩下他父子二人了。
贾珍直接盯着贾蓉问道:“可打听清楚了?”
贾蓉龇牙咧嘴地回道:“打听清楚了,那郑钧确实是酒醉不慎落水溺毙的。”
“顺天府的仵作也是这般说的?”贾珍追问道。
“是的。”
贾珍踌躇片刻后又问道:“那郑钧身上可有什么伤痕存在?譬如被刑讯逼供的痕迹。”
贾蓉仔细回想了一会,然后回道:“好像是听仵作提了那么一嘴,那郑钧身上有被绑缚过的痕迹。”
“当真?”
“千真万确。”贾蓉连忙保证道,“儿子怎敢欺瞒老爷?”
贾珍一下子瘫软在座椅上,仿佛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语道:“果然找上门来了……我就知道……”
……
“老爷……”
贾蓉轻声呼唤了几句,见贾珍亳无所觉,贾蓉便蹑手蹑脚地轻轻退出了宁嘉堂,然后派人去取棒疮药来。
整张脸都快要疼死了。
“该死的老畜牲。”贾蓉怨恨地回头望了眼宁嘉堂,发誓等以后一定要加倍报复回来,然后直奔尤氏的房间而去。
此时尤氏正在房间小睡,丫环银碟在外面做着针黹活计。
“母亲呢?”
贾蓉一阵风似的闯进来,看见银碟在外头,便径直往里头去。
“大爷……”银碟连忙起身阻拦道,“太太在小睡呢,您有事过会子再来吧。”
“再敢多言,看我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滚!”贾蓉狠狠丢下一句,然后便钻进尤氏卧房。
银碟一时间急得跳脚,却又不敢大声呼喊,只能跑到外面把风,免得有不知轻重的人闯了进来,到时候可就真的出祸事了。
贾蓉一进来就见尤氏早已惊醒,正怒瞪着自己。
眼下尤氏不过三十许,正是丰腴迷人的时候,此刻俏丽的容颜搭配上三分愠怒,仿佛是庙里的女菩萨一般,凛然不可侵犯。
贾蓉一见,心中恶狠狠地想着:
“你个老不羞的觊觎自己的儿媳妇,我就先爬上太太的床,看谁绿的过谁!”
“放肆蓉儿,你难道不怕老爷打死你吗?”
贾蓉愤怒地道:“他何曾顾及过父子之情?对我拳打脚踢更是一次重过一次,早晚我得折在他手里。既如此,索性大家都别过了。”
此刻的尤氏仿佛被拿捏住了七寸一般,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躺着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只余悲愤的泪水决堤流淌。
贾蓉激动不已地解除浑身束缚,就欲跃马提枪,纵横驰骋一番。
“嗯?”
好半晌都没动静。
尤氏好奇地抬头瞥了一眼,就见那半个拇指大小的雀儿始终耷拉着脑袋,丝毫不见冲天而起直入九重霄的趋势。
“还不快滚!”
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