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在两人拉扯间划破了李静的手背,血珠渗出来,灼得她一怔。武4墈书 庚薪嶵筷芙渠趁机夺下碗角掷远,抱着她呜咽:“小姐,求您了,活着才有希望啊……”
李静望着手背上的血迹,又看了看镜中狼狈的自己,终是脱力般瘫软下来,哭声里满是绝望的空洞。
月上中天时,王英才带着一身硝烟味从军营回来。
院角的井台边,白薇薇正蹲在青石上搓洗衣物,月光洒在她纤瘦的背影上,竟透出几分单薄的伶仃。她素日里不施粉黛的脸沾了点皂角沫,鬓边碎发被夜露打湿,贴在颊上,倒比往日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么晚了还在忙这些,让下人做就是。”王英走过去,喉结动了动,才把那句“不必如此刻意讨好”咽了回去。
白薇薇没抬头,木槌捶在衣物上的声音顿了顿:“将军的贴身衣物,还是自己动手放心些。”
皂角泡沾在她手背上,被月光映得发亮。王英看着那双手——曾为他绣过箭囊,曾在他负伤时喂过汤药,如今却浸在冰凉的水里,泡得指节泛红。
“白天青夫人为李静医治……”白薇薇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我拦了她。”
王英一愣。
“她本想毁了李静的脸。”白薇薇把洗好的衣物拧干,水珠顺着布纹滴落,“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或许我该眼睁睁看着她动手,那样才合你心意?”
她转过身,月光恰好落在脸上,那双总是藏着心事的眸子此刻清亮得惊人,带着一丝压抑许久的委屈:“我每日天不亮就起身,给你炖了你爱喝的莲子羹,热了三遍,你却连院门都没进就去了军营;你说爱吃城南的糖糕,我跑了半个城买回来,最后却只能看着它放凉……王英,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信我一次?”
每一句话都像针,细细密密扎在王英心上。他这才惊觉,自己这些日子为了李静,竟真的把白薇薇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甚至刻意疏远,只因为怕面对她时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薇薇……”他喉头发紧,那些辩解的话在她澄澈的目光里都显得苍白。
白薇薇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似是再也说不下去。
王英忽然上前一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白薇薇惊呼一声,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襟,鼻尖撞进他带着汗味的颈窝,那是属于他独有的气息,竟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是我不好。”王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是我糊涂,冷落你了。”
他抱着她往屋走,月色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长长的,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
一梦浮生起,与君共相知。
那年桃花开得泼天,你持剑立于断桥上,衣袂被风卷得猎猎作响,剑穗上的朱砂痣晃得我眼晕。我本是山间修行的灵狐,偷跑下山只为瞧一眼人间烟火,却偏偏撞进你剑下的光影里。你说我毛茸茸的尾巴碍事,却还是解了外袍给我裹上,指尖触到我耳尖时,烫得我差点现了原形。
后来才知,你是斩妖台上的神将,而我是名册上待斩的狐妖。可你总在月圆之夜偷溜到锁妖塔外,隔着冰冷的栏杆给我带桂花糕,说"众生平等,哪有什么天生该斩的"。我啃着糕听你讲九天之上的星河,讲人间巷陌的吆喝,竟忘了自己是阶下囚。
直到天雷劈碎锁妖塔的那晚,你把我护在身后,仙骨被雷火灼得噼啪作响,却回头对我笑:"跑吧,往南山跑,那里桃花年年开。\三^叶-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我没跑,咬碎了修行千年的内丹给你续命,看你从神将跌成凡人,看自己褪去皮毛成了寻常女子。
如今我们住在南山脚的茅屋里,你晨起耕作,我暮时捣药。你总说当年亏了,好好的神将做不成,要天天给我挑水劈柴。可我瞧见你抚摸我鬓边白发时,指腹的温度和当年断桥上一样。
檐外的桃花又开了,你蹲在花树下给我编花环,阳光透过花瓣落在你发间,像落了层碎金。我忽然想起那句没说完的话——
一梦浮生起,与君共相知。
风露染霜鬓,柴米酿情诗。
不问仙与妖,只记共枕时。
桃花年年谢,岁岁有君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