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来的难为情,或许是长大了,或许是害怕他哥生气,硬是让他戒掉了这非得趴在别人胸口,听到别人的心跳才能睡觉的毛病。
五岁之前听的是妈妈的心跳声,五岁之后听得是他哥的心跳声。
今天晚上要不是他太伤心,他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然而季远没生气,不但没生气,还是像以前那样搂着他。
时隔两年,两个人都长大了,尤其是季远,他的身高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轮廓,唯独身量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
秦弦甫一接近这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除去刚开始因为伤心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这温暖的胸膛,现在他回过味来了,几乎等同于消失的五感全部回来了,终于切身感受到了躺在他哥怀里的感觉。
季远身上有一股洗衣粉残留的香味,丝丝缕缕,断断续续传入秦弦的鼻尖,秦弦抽了抽鼻翼,他这才发现,原来家里的洗衣粉裹挟着温暖的气息时会这么好闻,透着一股暖香。
耳朵里传来季远强劲有力又节奏清晰的心跳声,其间夹着暖香,听得秦弦晕晕乎乎,好不享受。
秦弦动了动,像只小狗一样把头埋在了季远胸口。
他高兴地闭上眼睛,像过去的夜晚一样,然而今天晚上,他脑子里却莫名其妙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那是两年前的夏日中午,秦弦顶着炎炎烈日去图南的宿舍里拿漫画书,却在那半关的门缝里,看见林子岚抱着图南,把他抵在书桌上亲的场景。
秦弦的记忆力不是特别的强,很多事是一过就忘。
这两年里秦弦已经有许多事记不清了。
唯独那天中午的蝉鸣,那天中午的阳光,和那天图南宿舍里跌落在地上的书本和纸笔的摆放角度,以及,那天校园里的一草一木,就连阳光打在树叶上折射出的光芒的亮度,和蝉鸣的音色和分贝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两年来记忆犹新,恍如昨日,不曾淡化一分一毫。
秦弦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个场景记得这么清晰,他只是潜意识里想把这段记忆留下来。
他清楚地记得图南抱着林子岚的脖颈,闭上眼迎合林子岚的样子。
那天的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跟着他的长睫轻微地发颤。
那细微的波动,牵动着两年前的幼童和如今的小少年。那天的阳光和蝉鸣,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无形中轻轻拨动了少年的心弦。
秦弦睡不着了,他睁开眼,看着透过窗帘穿进来的幽暗的一点光,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徘徊不去。
就像那不太能彻底隔离光线的窗帘一样,无论如何也挡不住那一点漫过帘子的微光。
最后秦弦撑起身子,凭着感觉和暗淡的微光,小心翼翼地凑到季远面前,凭着直觉,准确无误地在季远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季远的意识一片混沌,距离真正入睡只差一步之遥,现在他仍然能感觉到秦弦在动,也能听见他的呼吸声,然而即将入睡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动,也不说话的。
就他的意识即将入睡的那一刻,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季远忽然感觉到有一个温热柔软落在自己唇上时,本能地动了动嘴唇,他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他太困了,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那是什么。
季远本能地感觉到大概率是秦弦在碰他,可什么东西碰上来会是这种感觉呢?
季远在半梦半醒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几乎是一瞬间睡意全无,他猛地睁开眼睛,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定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
秦弦在干什么?
他刚才做了什么?
季远脑子里一团浆糊,来来回回只有这两句话,
幸好这时秦弦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哥,我爱你。”
秦弦说话时吐出的暖气飘飘忽忽打在季远脸上,把季远从定身中解救了出来。
季远这才松了口气,明白秦弦亲他只是因为仍然在害怕,他这是在笨拙地表达他对自己的爱。
季远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秦弦以前也亲过他,自从爸爸死后,林秋亭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怎么管季远和秦弦。
从那时起,秦弦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几乎可以说是他带大的,就连晚上睡觉时也是趴在他身上睡的。
小时候的秦弦有时为了表达他对季远的爱就会亲他的脸,偶尔撒娇卖乖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