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的视线越过阶下众人,直直落在叶蝉衣脸上,那双温润的眼眸里似有流光闪动,带着几分探究,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1+3¨y?u?e*d*u_.`c+o¢m!
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仿佛周遭的丝竹、笑语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天地间只剩下他与御座上的女子。
这过分专注的目光,让身侧的萧云寒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盏,指尖在冰凉的釉面上轻轻敲了敲,打破了这片刻的凝滞。
随即,他抬眼看向陆霄,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听似温和,话里却藏着锋芒。
“岳戎与我大璃相隔千里,路途艰险。霄王身份何等尊贵,岳戎朝中又并非无可用之人,既有专门的外交使臣负责邦交事宜,此番出使学习,原是不必劳动王爷大驾的。不知王爷这亲自前来,倒是……另有深意?”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瞬间让周遭的气氛都微妙起来。
阶下的大臣们交换着眼神,连乐师的奏乐都下意识地放轻了音量,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陆霄身上,等着他的回答。-d_q~s?x.s`.`c`o!m!
陆霄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试探,依旧保持着拱手的姿态,只是收回目光,转向萧云寒时,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
“摄政王说笑了。大璃乃沧澜大陆之首,典章制度、农桑技艺皆为诸国典范。我岳戎诚心向学,自当拿出最大的诚意。本王亲自前来,一是为表尊重,二是想亲眼见识大璃风华,也好将所见所闻带回岳戎,不负两国邦交之谊。”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大璃,又圆了自己的来意,听不出半分错处。
四周熏香袅袅升腾,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熨帖了几分。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微妙的交锋即将平息时,只听陆霄话锋一转,抬眼望向主位上的萧云寒,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锋芒。
“当然,本王久居岳戎,却早闻大璃帝君与摄政王夫妻同心,不仅各自有着经天纬地之才,更在乱世中谱写了一段琴瑟和鸣的佳话。沧澜大陆谁不称颂?如今能亲见二位风采,便是踏遍千山万水也值当,这般机会,本王自然要牢牢攥在手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x`x!k~a!n_s`h?u^w?u\.-c*o`m+
明明是赞美的言辞,可从陆霄口中说出,却像裹了层冰碴子——他特意加重了“夫妻”二字,目光在萧云寒与叶蝉衣之间流转,那眼神里的探究与挑衅,连席间最迟钝的使臣都察觉到了。
叶蝉衣连忙招呼陆霄落座,以此缓解眼下的尴尬。
萧云寒握着茶盏的指节猛地收紧,骨节泛白,青瓷茶盏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叶蝉衣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腕,指尖传来他紧绷的力道,她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别中计。”
同时抬眸,冲他无声地摇了摇头,眼波流转间满是安抚。
萧云寒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是松开了手,只是看向陆霄的目光已染上几分冷冽。
待陆霄施施然落座,叶蝉衣才缓缓开口,她执起酒壶,为自己添了半盏酒,动作从容不迫。
“霄王殿下如此抬爱,是我与摄政王的荣幸。”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陆霄时,唇角已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温婉却带着不容小觑的气场,“若能借殿下此行,让大璃与北漠的情谊更上一层楼,便是再好不过了。”
短短几句话,既接了陆霄的话茬,又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邦交,更隐隐透出“我们夫妻一体,休要挑拨”的意味。
满殿的文臣武将都听出了其中的维护,看向叶蝉衣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帝君不仅聪慧,更能在外交场合稳稳护住大璃的颜面。
陆霄举起面前的鎏金酒盏,仰头将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利落干脆。
可放下酒盏时,他垂眸的刹那,眼底那抹原本亮得惊人的光,却像被风吹过的烛火,倏地黯淡了几分,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宴席继续,陆霄拍了拍手,身后的内侍便捧着托盘鱼贯而入。
第一个托盘上是颗鸽卵大的夜明珠,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晕,据说能在暗室中照亮整间屋子。
第二个托盘里铺着猩红锦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