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表露出来的愤怒,憎恨,鄙夷等等心绪似是直接敛入沉渊一样。
杨廷和观得此一幕,心中不由就为之一叹,此子这表现,便能确定一个事实,他所有外在的表象,都是虚的,这会儿这个模样才是真的,所以说,小觑这位皇帝的,都是白痴啊,当然,小觑他弟弟的,也一样!
“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日言伪而辩,四日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而有之……不可不诛也。”朱厚熜终于开口,不知所谓的吟诵了一句“嗯,对,那《荀子·宥坐》中有言这一句,说的是孔子为鲁摄相,朝七日,而诛少正卯的故事,朕记得不错吧,杨旦,杨侍郎?”
“陛下腹中有卷,过目而不忘。”
“既然如此,朕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可否作答?”
“陛下请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斌怎么就犯了内心通达却险恶的罪行呢?”
“他明明知道,天津海港是不可以动的,他却冒着大不韪动了,他明明知道士大夫的家族是不可以惩罚的,却惩罚了。”
“原来如此,那陆斌又怎么犯了行为偏邪却执迷不悟罪罪行呢?”
“做了这些事情时候,不隐姓埋名,却狂妄的要与之对抗,这种人岂不是执迷不悟吗?”
“有道理!有道理!”朱厚熜啪啪啪!鼓起掌来,笑而再问“那么陆斌又是怎样犯了指说话虚伪却善于辩解的错误呢?”
“他刚才的行为,就已经将这个罪行阐述明白了。”
“这是朕的疏忽,朕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朱厚熜一拍脑门,叹息着道。
杨旦眼角微微挑了挑,可仍旧气定神闲,再度拜道“若陛下还想要问陆斌那记住很多丑恶的事情却自以为博学的罪行以及顺应错误并加以美化的罪行,臣不才,可一并答之。”
“那就请杨侍郎一并作答吧,朕洗耳恭听。”
“不敢,这其实是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陛下也应当早有察觉,只是臣替陛下讲出来罢了。”
“杨侍郎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直接说吧。”
“污蔑世家豪门,取走乡绅门积累的财货,囤积与天津港口的财务,乃是民脂民膏,却被他拿入京城中,以为功劳,大肆宣扬,这岂不是顺非而泽的过错吗?他以为自己用儒学的道理辩驳道了众臣,以为自己是霍去病,是管仲,乐毅那样的大才,可实际上却都是奸臣小人的行为,这岂不是记丑而博之罪吗?孔子曾言,这样的罪行,有一个在身上,就免不了受到君子的刀剑,而他五个罪行都具备了,可以不教而诛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朕一直学习《荀子》却一直不能得到使朕得到学问精进的办法,原来是我体悟有错啊!”朱厚熜抚手赞道,似有笑意,问道“卿等,都是这般想法吗?”
此句一问,默然片刻功夫。
好似有无形的网,此一问正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般,呼呼啦啦间跪倒小班朝臣。
如同演练了千万遍一样,或激动,或红脸,或愤怒,或慨然,或泪目,或掩面,不一而足,异口同声。
“臣等请诛少正卯,请杀陆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