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战场的我都受如此影响,很难想象沙心那块到底是如何的光景,我不禁为本为中立,被我俩误打误撞拉入战门的沙心守护者捏了一把汗了。
尽管脑子在奇思乱想,我的手头工作却一点没受影响,虽然不敢怠慢,但偶尔开个小差也是能被允许的,特别是像现在这种处于艳宗舞戏范围内的情况,她们打起架来都敌我不分了,稍稍缓神反而更有利于创造节拍。于是我歪着脑袋继续踩着节拍,“叮叮,叮——叮叮,叮——”卖力地为乌落艳护法。
似是意识到我在这舞戏中起的作用极大,那扭曲的空气坐不住了,分出了力想绕过舞戏的影响半径取我项上人头。
但在阴冷的气息作用之下,任何试图进入我方圆二十米多范围内的人都会因为身上的温度显得格外突兀,更别提飞刀之类的暗器了———这是一块与正常世界隔绝的地方,时间的流速也与外边不同,我能感受到有些无生命的物体正缓缓地往我袭来,可没动多久,气息一下消失了,如同原地分解一般。
我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趴在地上打着节奏。虽然这第一波针对我的袭击,被舞戏轻松化解了,可这强大的增益对我而言却反是束缚———我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一出差错便要面临全盘崩塌的后果。就算对方不进来解决我,就这样拖下去,我们也没有体力去外边的人争斗,特别是这种我还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
我正胡思乱想着,只听沙心中心一阵乱响,女性尖锐的笑声和活人的闷哼交织去另一曲毛骨悚然的声音。受舞戏加强的感官又让我清楚听见骨头断裂的脆响,恍惚中甚至有些液体飞溅到了我的脸上,之后是物体落地的声音,离我不远,就在几尺开外。
我咽了口口水,试着忽略额头处的冷汗。战局好似临近结束边缘,女人兴致勃勃地低语了些什么,随即音量拉大我的背上抚上了一只冰冷的手,透过衣服的隔阂,我都能感受到肺部的寒意。
她说:
“小~言~子~”
我头皮发麻,手上忘了动作,迟钝片刻,身体慢了半拍地不顾伤口疼痛往外一弹,眼睛睁圆了惊恐地看向已与血色融为一体的艳姑娘。
因为我的举动,舞戏的生效领域消散了,温度逐渐回暖,鲸脂盏的灯光也不再诡异,而且散发令人心安的白光,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除了那个露出血口,笑意满满正盯着我的女人,那是现在最恐怖的东西。
“你你你你………”我不自主地结巴了,手指着乌落艳晃得像筛子。
“我已经解决了,包括那些个小老鼠~”她把头一歪,披落的散发很慵懒地靠上了血衣,平日那双明亮的长眼,此刻也因整体打扮像极了盯上了猎物的捕食者。
我丝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会把头超乎常人地扭转,然后四肢共用朝我爬来,把我同沙心处那些四零八落的躯体一般处理。
但是她没那么做,虽然也扭了头,但只是寻找那小包里的药剂。她熟练地拿出一瓶白色的,手指掐断瓶口就往嘴里倒,喝完一整瓶后特霸气地一甩瓶身,伴随清脆的声响她把额前散发一捋,血脸一抹,表情恢复成日常那般元气,还清清嗓子,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令我大吃一惊的结论:
“这是祭坛。”
我的嘴巴长成“o”型,人还傻愣愣地坐在原地没动,只见她不耐烦地将我一拉,倒拖着我的腿就往沙心广场的中央走去。
“好姐姐,我有腿,诶诶,敲到脑袋了!”
她双耳不闻我的呼救,一意孤行,我迫不得已,狼狈地护着脑袋不让大理石台阶磕碰。中途还路过了一些如丐帮衣服的肢体,扭曲得残缺,破破烂烂的仿佛是某人的大号布娃娃而已。
乌落艳忽然停下,略一使劲给我调转了方向。我的脑袋还没适应天旋地转,一打眼就与破损的铁皮守护者面对面:它的躯体整个打开,似五脏六腑的黑色粘稠液体静静地躺在我的面前,就快要与我的鼻尖亲密接触了。
我无声地张大嘴巴,同搁浅的鱼一般挣扎着退后。
“你是想说,那东西是活的?”
我拉着她能拧出血的红裙,颤颤巍巍地站起。
“不算是,它充其量是个由肉组成的机器。”
乌落艳踢了一脚边上的残肢,把那东西击到黑色粘质的附近。似是收到了什么召唤,粘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动起来,一点一点挪向残肢。
“你看。”
我这才意识到,周边都是被聂女摄魂舞撕裂的肉体,但沙心广场的中央却是干净得仿佛没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