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天子与帝师同乘一驾大家不会有意见,而今真正的身份出来了,显得不是那么方便,不过马车里真正坐的人是谁他们也无从得知,刚行路没多久,谢让就溜到了云清所在的马车中。
马车中放着冰块降温,云清忙了一天,这会儿凉爽下来了,有些昏昏欲睡地撑着脑袋睡,眼见着要陷入梦乡的时候,清风拂面,她被少年揽入了怀中。
谢让有些心疼地碰她的眉心,生怕打扰到她,声音放低了:“太傅不用那么忙的。”
朝中仍有部分臣子对云清颇有微词,可她过去去几年的功绩没人能否定得了,大家都承认她能够担得起这个责任,再加上帝王慎重对待的态度,他们也明白,只要云清在一天,这位置就不会换人。
云清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懒得睁,顺势往少年肩膀上一靠,可比自己撑着手的动作舒服多了——至少凉快的时候,她还是很愿意接近皇帝陛下的。
她迷迷糊糊的:“早点忙完好……有人、有人托我帮忙呢。”
她倒是等得,但如沈弦月这些适龄的姑娘家可等不得,她们想要成为新政策的试行者,某种意义上就是为了逃脱这样的生活。
不管哪个时代,都不缺少勇于反抗的人。
谢让说不出话来,他能做的只有理解和支持,毕竟他不能感同身受,这点还非得是云清来不可。
谢让伸手扶了下,让她能在自己身上靠得更舒服些,这时候完全舍不得去打扰她了。
他静静凝视着她,目光很柔和:“好好休息吧,等再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在行宫了。”
云清应了声:“唔。”
马车摇摇晃晃的,这次赶路不急,只求稳当,这么慢速行着倒是让人觉得很舒服,除了行进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能够打扰这片静谧。
谢让呼出一口气,隐隐约约想到,从前他故意撒娇时,也会赖在云清怀里不肯放她离开,而今的情景变了,好像又没太变,他们彼此都对对方有了依赖,云清愿意为他停留在此世间。
浮萍飘飘荡荡,总算有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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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了瀑布的声音,纱帘被放下来,遮挡了照进殿中的日光,她慢慢清醒过来,才发现这地方有点眼熟。
眼熟是因为她来过,但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谢让在行宫时,就是住在此处,而她曾经是住在偏殿的。
云清坐起来,刚想回顾四周的时候,在外候着的人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顺风指挥内侍送了用于洗漱的东西,又拿了套换洗衣物。
顺风也没敢上前,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道:“陛下晨起去练剑了,离大人若是想去,洗漱完后叫奴才就行。”
“嗯。”
云清和谢让的习惯都是一样的,除非必要,他们不会让旁人来服侍自己,云清受现代的影响因素更多,谢让可能则是源于对身边的人没那么多信任,凡事靠自己。
谢让在那里跑不了,她洗漱完后,又慢慢吃了早饭,没等出去,他已经练完剑回来了。
文成武就,在帝王身上都尤其重要,谢让从不懈怠练功的事情,他知道要有足够的本钱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太傅!”
在行宫规矩就没有那么多,谢让不用时时刻刻都着龙袍,换上了一身常服,整体是玄色,衣领袖口都有暗纹,细看同样是华贵非凡的,外面热起来了,他刚刚练完剑,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看过来的眸光却是毫不掩饰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