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突然反应过来,他坐在上面,是这种感觉吗?
“你以前没有和我说过。”
云清声音低了下来。
谢让不以为意:“那是不想让太傅担心。没关系,如今有太傅陪着我了。”
少年唇角带着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柔和,这句话交谈完后,才偏过头去吩咐:“开宴。”
天子开口,伺候的人端着菜肴上来,礼乐声起,舞女鱼贯而入,场中才热闹起来。
时不时会有人向前贺岁,还颇为雨露均沾,连带着把云清一起囊括其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实在没必要在这种高兴的日子扫兴。
云清喝了一口酒才发现,放在他们面前的酒度数都很低,并不是这些年制出来的新酒。
“怎么突然想起换酒了?”
云清印象中,谢让并不嗜酒,但对酒也有些偏好,浓度更高一些的显然更喜欢,以前在宴会上都是喝到一半她让人换了醒酒汤上去,这次这么自觉,就换成了低度数的酒?
谢让脸上带着揶揄笑意:“我不会醉,太傅会,我不想让别人看到。”
云清不会知道,她醉酒的模样,有多漂亮。
谢让私心作祟,自然不会让别人看到,委屈点自己不算什么。
“不正经。”
云清笑骂了一句。
谢让坦然接受了她的评价:“太傅不早就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了吗?”
最后一场宴会设在傍晚,散了宴之后大臣们就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来都来了,云清自然没有机会出宫,而是被谢让带上龙撵一起去了太和殿。
直到推开门的时候,云清方才发觉,自己似乎低估了谢让的不怀好意。
印象中熟悉的宫殿,全部都被红色占据。
大红喜字贴在窗上,华美的龙凤烛在桌上静静燃烧着,就连帐幔都被换成了红色,因为夜色降临,所以整个宫殿中仍然显得有几分昏暗。
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吱呀一声合上。
云清听到声音,才怔然回神:“这就是你……瞒着我的事情?”
谢让却拥住了她,声音中带着轻扬的笑意:“不止。”
如果仅仅是这些,不需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
他和云清,可以没有名分,但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谢让带着她往屏风后面走,云清才发现,那后面还放着两个大箱子,她有某种近乎直白的预感,直到听谢让说:“要不要打开看看?”
云清点头,她上前掀开箱子,一箱是凤冠和珠宝,另一箱是两件摆放整齐的喜服,金丝衮边,繁复叠着放在其中,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封婚书。
她垂着眸,拿起来看。
“……生同裘,死同穴,生死不相离。”
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云清才注意到,是谢让念了出来。
他似乎对这句话格外喜爱,握着云清的手腕,指尖在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很温柔也很小心。
他的声音低而缓,认真:“太傅,这是我的愿望。”
“——那你呢?”
说实话,云清很难形容自己看到这一切的感觉,她和谢让与寻常人不同,当初选择了这条路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也要放弃一些东西。
她以为自己不在意,看到这些的时候,却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意的。
云清弯了下唇:“我也是。”
放在从前,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一个比自己小的男生在一起,但大概想象就是用来打破的,这些在不经意的时候就发生了,早就超出了当年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