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知道谢让想做什么了,但她不抗拒,而是转头问:“陛下,想看我穿吗?”
她的眉眼间带着灼灼艳色,被温和的气息中和掉,就那么看着谢让,比任何一次都明亮。
谢让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想。”
云清弯眸:“好。那陛下也换上,给我看看吧。”
想必周围的人早就被谢让支开了,所以此刻整个太和殿中很是安静,谢让抱着属于自己的那套喜服,和云清仅仅隔了一个屏风的距离,若他屏息凝神,可以将所有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现在着实没有必要,他很快换上了喜服,然后安静等待着云清。
直到看到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那一刻,谢让得以彻底确定,自己曾经的判断是没错的。
穿红色官服的时候,云清就明艳不可方物,换成红色嫁衣,只会更好看,乌发如云,眼瞳清亮,望过来的目光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完完整整。
谢让的喉中涌上难言的渴意。
“太傅很好看……非常好看。”
和红色的官服不一样,红色的嫁衣,是只能穿给自己一个人看的。
云清抬眸看谢让。
她从未见过谢让穿红衣,第一次就是喜服,少年身形修长,自带天潢贵胄的气质,容貌俊美,往常在她面前眉眼间总是笑意,像这样怔愣的时间还不多,反倒意外衬出了几分纯情。
“祈安也很好看。”
谢让的眼神变了变,不过还克制着,他上前拉着云清的手,带她缓步走到榻前坐下。
云清听说成亲都会在床上洒些花生桂圆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大概是他们本身就不走寻常路,所以谢让也没有这么做。
不过床榻似乎被垫得更厚了些,坐下去很是柔软。
可能是明确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云清的心跳了跳,明明是在大冬天的,掌心也出了些汗,被谢让察觉到,他轻笑一声:“云清,我们喝合卺酒好不好?”
云清有些紧张地抿了下唇:“嗯。”
酒和酒杯都在一旁,谢让侧身倒好了酒,却并没有急着端过来,而是颇为体贴道:“如果紧张,我们就再等等好不好?”
谢让知道云清喜欢的是怎样的孩子,在还小的时候,就下意识在她面前伪装上了,成功为自己套上了一层温顺的壳子,也骗过云清那么多年。
温水煮青蛙那么长时间都熬过来了,他并不介意这点小等待。
有野心的狼,总是要全须全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会甘心。
分明眼前的谢让还是和自己平时看到的一般无二,可云清还是从他身上嗅到了似有若无的危险气息,但这并不足以成为她退避的理由。
“不用了,把酒端过来吧。”
谢让凝视了她一小会:“好。”
他倾身拿过酒盏,一杯递给云清,一杯自己拿着,和她手臂交缠,然后喝下了那杯酒。
这次是新酒,云清一个不防,险些呛了口,却在下一刻就被人拥住,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
浓烈的酒意瞬间上涌,熏得云清眼尾都红了些,谢让抬手细细描摹过她的脸颊,昏暗摇曳的烛光下,眸底只有她的影子。
忽的,谢让贴近了她的耳侧,颇有些步步紧逼的气势,声音缓慢至极:“太傅做好准备,永远留下来陪我了吗?”
这个问题似乎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放在现在说出来,意义又不一样了。
云清笑了:“当然,我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