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顾子予的想象，一件件事情把她的思绪不停地搅乱，而眼下她想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把这件事先处理好。

既然阙长珩约摸知道的差不多了，那只有全盘托出，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就算全盘托出，她也没干什么跨越雷池的举动。

从萧显发现她藏着迷药逃跑，到萧显受伤她做主太医救治，再到萧显把生死交给她选择，庙会，临行前她放在桌上的信，连尹枫带自己逃跑，遇到姜国故人，她都说出来了。

但是两次看日出，她隐去了。

“离开漠北边疆那夜和离开屈离镇那夜前，你们，去哪儿了？”阙长珩对于前面那些事都不是太感兴趣，他想知道的是这两件逃脱他视线之外的事情。

顾子予被这个问题吓的一惊，她不得不去正视阙长珩了，眼前这个看着文弱温润的人，不，是一个帝王，他果真像一位真正的帝王，他能在萧显身旁埋下如此深的暗探，几乎能探知一切消息，而萧显竟全然不知。不，他真全然未知？阙国内部的权力争的旋涡，果然比自己想象的深。

而此刻的自己已经不得不被裹挟进这场斗争之中了。

“看日出”顾子予并不欺瞒了，坦然说出。

“只看日出？”阙长珩狐疑道。

“对”顾子予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为什么？”阙长珩疑惑不解道。

顾子予不解地皱着眉头。

“为什么会跟萧显一起看？”阙长珩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问出来的问题。

顾子予沉默了，而阙长珩最怕的就是这个沉默。

顾子予走到了阙长珩的前面，背对着他，缓缓开口道:

“因为，他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阙长珩的心才算缓缓落定，长舒了一口气道:

“哪里像？长的像？”

“不，不是面容像”顾子予否认道。

“那便是经历像了，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修整那二十二卷古籍之人的影子”阙长珩道。

顾子予并未言语，因为阙长珩说中了。

看着顾子予的态度，阙长珩便知道尹枫的推测大约是对的，他便接着缓缓道:

“寒门出身，连中三甲，少年得志，才华横溢，若他当日辅佐五皇子登上皇位，日后的仕途也会如今日的萧显一般，换句话说，你觉得萧显大约就是活着的他”

顾子予望着阙长珩，他将自己看的透透的，可他一点没看到，除却这些经历之外，萧显与林澈最相似的便是那旷然傲物的性格和人定胜天不屈气质。

萧显敢破除阙国的权贵特权，过时的礼法，而林澈出身寒门，在世家林立的姜国，他敢与同世家权贵斗争，他扶持母家低微的五皇子，就是他想破除姜国世家门阀政治的不良风气。

“我不认识林澈，也不了解他的性格和政治理想，但我很清楚地告诉你，萧显一定和他不一样，他绝非你想象的那样，无论是他的经历还是什么”阙长珩见着顾子予不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

“看来你父亲这些年对萧显说了解果然不深呀，不然你也不可能对他动情”阙长珩凑到了顾子予的耳旁把后半句的声音压的很低。

“你胡说”顾子予虽然被他话搅乱了心神，但是该有的理智还是未丢，没有的事，她绝不会由着别人栽赃自己。

“我只是觉得他很像故人，除此之外，从未有过任何逾越礼制的行为”顾子予望着他的眼睛很坚定地说道。

两人眼神对视，虽然刚才都各有心思，但此刻只想望着对方。

阙长珩先垂下了眼眸，咬了咬下嘴唇，又抬眼望道:

“好，我信你，但是从今往后，不管你父亲托那两个侍女给你带什么话，还是萧显给你了什么承诺，都忘了。你只需要记住此刻我说的话，我们二人共同进退，替我管好后宫，我保你余生无虞”

阙长珩话说完，顾子予也并未回应，他将自己看的太透了。

见她不语，阙长珩又问道“你是觉得我不能保护你？还是？”

“我既然嫁给你，管好后宫，与你共进退，是我的本分，你能不能护我余生周全，那是你是事。我的本分我会做好，而你的事情，我管不住”

顾子予的话显然并不是阙长珩想听到的，她所说的这些，在他眼里大抵都是些虚话，顾子予心中还是不愿意同他一心，而他要的就是顾子予绝对向着他的心。

二人沉默之际，隐隐听到马蹄声，大约是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