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现,她立刻激情澎湃起来,恨不得立刻出发,脑子里出现两个小人,一个充满担忧,一个自信满满。
充满担忧的那个开口,“就这么去,会不会太冒昧了?”
自然满满的那个激动起来,“冒昧什么,你又不出现,都说了,只是偷偷看看,而且你不怕明天见到后太激动哭出来么?今天去看看就有个心理准备了。”
越想越激动,安宁已经收拾起来,准备出门。
“可是……”充满担忧那个小人又开口。
“哎呀,年纪轻轻,哪有这么多顾虑,瞻前顾后,怎么干大事?撸起袖子就是干!”自信满满小人嘟囔。
“可是咱们不知道从这去外婆家的路啊!”充满担忧的小人幽幽道。
安宁本来已经在使劲套着一个学院风的卫衣,想到这茬,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对啊,从这到外婆家最少也得一小时的路程,她好像不认识路……
……
半小时后,安宁全副武装地出门,手里拿着刘春丽前一阵子刚换下来的手机。手机没什么问题,依旧好用,安宁便用这个手机下载了个导航,这下好了,所有问题都完美解决了,安宁雀跃出发。
“前方路口50米处左转。”
一路上单车转公交,公交转地铁,地铁转步行,终于接近目的地了。外婆家附近的巷子大都布局一致,幽深且狭长,上辈子安宁在那里住了十几年,孩子王一样带着一群弟兄东奔西走,才堪堪探索完一半的版图,这一半,刚好是她未曾涉及的那条路。
“前方路口右转。”冷漠的机械女声又开口。
安宁看着面前的死胡同陷入了沉思。
……
只是一点小意外,根本难不倒她,安宁爬上墙头时如是想道。
导航诚不欺她,爬上这堵墙,又爬上一个坡后,面前的路熟悉起来。她经过上辈子走了无数次的小桥,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整个人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感觉,越往前越是如此。直至接近外婆家在的小巷子,安宁一颗心砰砰砰跳的更快了,脚步逐渐放缓,心里想的是再接近一点才好,五分钟的路,她走了十五分钟,到达时,已经下午三点半了。
日光暖暖照耀在青石板上,来来回回的人脸上也染上金色的光辉,她迎着太阳,感受着前世习以为常的景色,看着邻居倪燕的奶奶经过,强忍住打招呼的欲望,前面就是外婆家了。她戴上了帽子和口罩,看到那个小老太太正坐在门口,乐呵呵地编着垫子与人聊天,对面奶奶手里也打着毛衣,时光好像被定格了,安宁痴痴地看着,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几秒。她放慢着步子经过二人身边,听到两位老人的赞叹声,外婆说“看那个小姑娘,多苗条多有气质。”
对面老太太也啧啧称赞,“可不嘛,捂的挺严实,但感觉长的也是个白净的,穿衣服多好看,跟衣服架子一样。”
远远听到外婆的声音,安宁庆幸今天来了一趟,因为眼泪夺眶而出,实在不是她能控制住的。
回去的路上她哭的稀里哗啦,拿着几节卫生纸一边擦泪,一边擦鼻涕,狼狈的不成样子,裤子也因为爬墙弄的脏兮兮的,来来往往的人都下意识往她这看。
安宁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酸涩,从郑袅袅的身体里醒来后,她一直为这个世界她在乎的人都好好的而庆幸着,以至于她刻意忽略的所有的委屈却在今天才爆发出来。刚才走过熟悉的路,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却让她恍惚间生出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曾经那个被外婆大街小巷呼喊着回家吃饭的人,如今成了外婆口中被讨论的别人,她们依旧是她们,依旧留在小胡同中,只有她被抛弃了,那个老城巷的喧嚣和热闹跟自己无关了。
公交车上无神无力地缓了一阵子,情绪终于缓解过来一些。回家路上路过小吃街,炊烟袅袅,香气四溢。都说胃是情绪器官,她的情绪有些饿了。经过一家餐馆时,她闻到玉米和烤肠的香气。脚步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等反正过来,人已经在店里站着了。
“请问您需要些什么?”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两个烤肠,一个玉米,谢谢。”安宁盯着烤肠和玉米回答,声音里还带着些哭过之后的腔调,同时隐隐觉得刚才男生的声音很熟悉,抬起头看。
哦吼,还真是熟悉的人,裴和谦。
裴和谦穿着身黑色的运动服,围着店里的工作服,没有了往日的冷漠,眼神里是一派平和。
安宁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想到他平时凶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