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十日,阿灿每天都来取走一千份小报,攒到万份后,和他找来的卖报郎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闹市,以及中央大街同时售卖。
王言昭最是闲不住的,也跟来凑热闹。
自上次订雅间挥霍一把,她早已经两手空空,如今阿灿在东闹市卖报,她只能寻个干净角落静静地坐着。
怪冷的……
她不禁将大氅拢严实些。
“姑娘买报吗?”忽然间有卖报童来到她面前。
她抬眼瞧了瞧,脸生,不是阿灿带来的人,于是她偷瞄了阿灿一眼,见他在专注地卖报。
“我想卖报,什么价?”她小声问道。
卖报童面露诧异,很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呆傻片刻眸子里才有些明亮。
王言昭暗叹一声,还是阿灿机灵些。
卖报童思索后回道:“一百五十文,日结,首次合作需预付三日的辛苦钱。”
嗯?
王言昭愣住了,在心里迅速算着,阿灿每日工钱一百文,眼前的卖报童竟然加了五十文!还要提前付!
她咧嘴笑笑,“那还是算了吧。”
卖报童没有降价更没有同她多说什么,扭头便继续卖报去了,仿佛适才只是个小插曲。
王言昭深吸一口气,冷风进入肺腑倒觉着舒坦。
看来阿灿的价格很厚道了。
再缓缓吐出浊气,原以为身子会松泛些,没想到胳膊忽然觉着一紧,她侧头看去,身旁多了个讨厌鬼!
王言昭问道:“你来做什么?”
邓兴语气不善地反问道:“你还有脸问我?供你吃,供你住,放着活不做来这里偷懒?”
好好好,来抓自己回去当苦劳力的。
邓兴不由分说地将她拽起,想要将人带走,而王言昭发觉阿灿投过来了目光。
阿灿眼含紧张,向她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见状王言昭忙摇头示意。
这俩弟弟撞一块,事情会变得相当棘手,阿灿怼邓兴那估计会噼里啪啦令人无法还击,然后邓兴回去一告状……
那就完犊子了!
阿灿很默契地停下脚步,继续卖报。
王言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跟你走,别拉着我。”她边挣脱邓兴边说道。
邓兴则是一脸嫌弃地松手,冷哼一声,率先迈步离开。
而王言昭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卖报的阿灿,心想着过不了多久,自己又要挨一顿毒打了。
估计也干不了几个时辰的活。
想罢,追着邓兴而去。
回到邓尔村,王言昭被领到一所房屋,刚推开门,便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屋内挤了不少人,三五成群的一堆堆坐着。
再细瞧,有坐在南炕叠金元宝的,有坐在北炕糊褡裢的,还有拿着锤子蹲在地上捶冥钱的。
屋子里人是多,不过王言昭总觉着阴气森森的……
邓兴冷冷道:“昨儿有位商人的阿娘去世,让我们赶制这些,你跟着做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
王言昭懒得脱鞋上炕,便蹲下来看捶冥钱。
只见住在自家前院的周婆婆将一叠纸放在小板凳上,左手拿着钱凿子,右手拿着木锤子,钱凿子放纸上,木锤子往钱凿子上捶。
“现在有钱人真是没规矩,早年头哪有买的,都是子女亲自捶。”周婆婆边捶边嘟囔着。
王言昭懒得接话茬,看旁边还有工具,便拿来跟着照做。
一锤子下去,打出来的纸钱怎么和周婆婆的不一样?
她看了看钱凿子底部,圆形里的正方形是走了样子的,不再四四方方,而是似圆非圆。
这时周婆婆淡淡瞧了她一眼,“它得修修才能用。”
王言昭瞧着筐里打得齐齐整整的纸钱,便悄悄将自己打的塞进袖子里,寻思着等回去时随便埋在哪里。
打纸钱没工具,她只好去学叠元宝。
跟着叠了几个便会了。
她将元宝放在手心瞧着,还真别说,自己的手工挺不错,她正欣赏着,屋门忽然被大力踹开。
大家纷纷探头看去,只见涌进来诸多内侍。
别人不清楚,王言昭还能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眼就瞧见领头的是高明了。
完犊子了!
她忙藏在人堆后面,心想着千万别让高明看见她。
这时冷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