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下,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嵌入白色石崖的一枚鹅卵石忽然动了一下。
接着,此起彼伏的,这些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椭圆形石头一个个都动了起来,从海下到海上,
鹅卵石变成了不知名海兽的蛋,一个个在石坑里颠动着,好像要孵化了。
随着阁楼之窗的开启,一些关于生和死的屏障正在悄悄崩裂。
屋里的两人尚且一无所知。
容晏祎正挡在郁予星前面,状似轻松垂在衣摆后方的手臂悄悄翻开了血肉,长出了一道薄薄的刀刃。
不知道是不是被瞪了后的错觉,郁予星下楼后觉得灯光阴暗了很多。
外面海浪也唰唰的,好像起风了。
他的视线从那片金属移到容晏祎带着耳钉的左耳垂上,再越过这一切看见挡住了门口方向的老人。
好像错估了一些东西。
“维尔斯和你们走得很近。”郁予星听见瑞文这么说。
“她是个好姑娘。”瑞文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容晏祎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踩在郁予星和瑞文的最短距离之间。
“我的年纪很大了,力量也在消退,我也许看不到维尔斯长大成人了。”
“噢。那挺可惜的。”容晏祎忽然接话,把瑞文阴沉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郁予星悄悄松了一口气,这老头一定看出来他是软柿子了,想捏呢。
猫猫也很无奈。
两人下楼时就知道迟早会和瑞文对上,但实在没想到一下楼就会被逮住。
看来,阁楼对瑞文的意味比两人推测的更严重。
郁予星也是第一次看见容晏祎这么正经准备的模样,有点感谢他刚才没笑话自己想独自对上瑞文的不自量力。
后背是一层冷汗,即使情绪稳定,手脚依旧在发麻。
郁予星的殊能空间早已经张开了,正是如此,他才一句话都不敢说。
在他的殊能视域中,他和容晏祎正在面临一片逐渐愤怒起来的大海。
在以往,瑞文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区别,普通大小的情绪空间,里面塞着大大小小的普通情绪,烦躁可能居多。
但现在,郁予星明白了,那只是瑞文庞大本体割裂出来的一部分,是天空里的一朵云,是大海中的一瓢水。
巫师到底是什么?
瑞文到底是什么?
郁予星知道自己离答案只有一步之遥了,眼前这片海正“活”了起来,正要身体力行告诉他真相。
阁楼之窗是一把钥匙,是一道封禁,是一层藏匿的窗户纸。
现在误打误撞拿了钥匙解了封禁揭了窗户纸的是他们,于是窗户上的水滴被震动、落下、滴入了原本平静的大海,掀起了不快的涟漪,大海的真相扑面而来。
可即使想明白了这些,在真正面对的时候,郁予星依旧止不住内心泛滥的惊惧——这也太庞大了。
这么庞大的体量,竟然仅仅属于一个智慧个体。
郁予星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这回该怎么撑住。
而且猫猫——
怕水。
虽然变成人鱼掉了两次海,但这不代表他就会从此不怕水。
郁予星咬了咬唇,没和容晏祎说他俩的情绪空间对上瑞文,就像一块钱纸币折出来的小船摔在天池里,游出去和沉到底都是漫长的过程。
但显然,容晏祎自己的雷达同样在作响,他手臂上的刀刃脱离了一部分,落进了手心被手指夹住。
尖顶小屋像是成了瑞文的胃袋,他守在门口,没打算放任何一个人出去,也没打算掩盖任何事:“我没想过你们这些外来人会真的到达阁楼。维尔斯的那次生日过后,我就把阁楼封起来了。”
老人看起来准备和他们好好谈话。
“那层魔法隔得太久,是你们提醒了我,该去加固了。”
“窗户就像眼睛,能记录下很多东西,但也就像眼睛只能看见表面一样,窗户没法记录所有,魔法总是有弊端的。”
瑞文絮絮叨叨的,手指搓了搓衣服上的盐渍。
“相框也是,我老了,维尔斯能走出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我是个没用的父亲。”
“维持这一切,是个不容易的过程,任何魔法都需要学习,很幸运,我的种族非常擅长这方面。”
“但也非常不幸,因为我是这个种族,我失去了一切。”
“外来人,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每一年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