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此时平静极了，像一名等待电影谢幕表播放完毕的观众。

屏障清零了他的情绪，让他什么也不想做。

他也做不了什么了，失明、失血、浑身剧痛，拖着伤员摸到门口已经花费了他最后的信念和力量，还是来不及逃出去。

失重感中，郁予星的视野漆黑一片，不知道距离干枯的海底还有多远，只能感觉到风吹拂容晏祎的头发，扫到他耳边。

手中的触感还是湿润的。

磕了药的容晏祎简直是……

……

……好吧。

郁予星略微收紧了手臂，紧接着，脑中的某个部位一沉，沉入了容晏祎此刻毫无防备的情绪空间。

他打算创造一份正面情绪塞进去，让容晏祎起码能带着好心情死掉。

从瑞文的意识中脱离后，郁予星的殊能空间产生了之前他一直想要的突破，现在的他能做到更深层更贴切的安抚，只要给他时间。

——可惜他没有时间了。

郁予星几乎是立刻就搓好了一份“安心”。

就像容晏祎体内所有的铁加起来绝对不够制造出那么多金属，郁予星当下的情绪反应也不足以有安抚他人的额外分量。

这份安心是郁予星以血脉洞穴中被容晏祎抓住手臂时看到的记忆为引子，再夹杂了殊能空间的一部分制成的。

外观则是一个冰淇淋的模样，因为郁予星刚好联想到食客冷饮的广告。

就在这只冰淇淋要被放开时，郁予星的视野中，有一个小方块挨着他诞生了。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讶”。

现实中，郁予星的后背蓦地传来被收紧的触感。

是容晏祎的手臂。

与此同时，纯白的殊能空间终于破碎，比刚才激烈数倍的狂风冲刷上两人的身躯。

要是郁予星有瞳孔的话，这一瞬间一定是紧缩的。

容晏祎……竟然在这时候醒了。

错愕，然后是尴尬。

自作主张被察觉了喵。

郁予星迅速把这些情绪包裹拿起来，并丢回自己的快递点，力求不要在别人的地盘遗留垃圾。

随着这片情绪空间主人的苏醒，一些灰白的注意力白雾环绕到了郁予星周围。

它们比起郁予星自身的白雾可警觉多了，大部分仍旧留在空间的边缘警戒着。

白雾裹上他的身躯，郁予星做好了被击退的准备，却发现像是穿过了一只幽灵。

幽灵带走了他手里的冰淇淋，毫无预兆地消散了。

容晏祎的意识没有对他表示任何排斥。

这个认知让郁予星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情绪空间里的时间流速要缓慢很多，在以前这是好事，但现在进入这里，完全是在延长死亡前的痛苦，自找苦吃。

郁予星的情绪被殊能空间吃得差不多了，所以被迫自找苦吃的只有这个时候醒过来的容晏祎。

猫猫叹气，他真不是故意要折腾容晏祎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容晏祎看上去……

啊？

出乎意料的，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这片空间内浮现。

殊能空间让郁予星对这方面变得敏锐，他知道对于一个独立人格，这是怎样的一种选择。

容晏祎的意识确实没有任何排斥，他甚至放开了最后一点桎梏，打算把一切都刨给郁予星看。

不得不说，就算是别人的殊能，容晏祎也能很好找出自己想要利用的点并付诸行动。

就像郁予星留在容晏祎耳朵边的遗言，是希望有人能记住他，哪怕只是名字。

容晏祎同样如此。

这片情绪空间的主人明白现实已经无力改变，所以欣然选择了自己想要的死法。

这算是容版破罐子破摔吗？

不远处是一些小方块，一些遗憾又放纵的情绪拂过郁予星的身体，很复杂，但其中并不夹杂恐惧。

情绪空间的反应不可遮掩，一切是那样真实，又是那样令人费解。

郁予星承认容晏祎真的很怪，比起害怕，他对自己的死亡更觉得遗憾。

他才二十岁，怎么就做好了这种准备？

难道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变态？

……

思维坠入了深渊，时间几乎要凝滞。

在仿佛死亡后的寂静中，郁予星的眼前出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