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不吃。”

珈蓝低沉的声音震动空气，雌雄相叠，不分彼此。

“它们……它们不是食物。”格里安这么说，同时垂眸看向仰头看他的小恶魔。

“食物、同类、亲族？你又想上哪去？”

珈蓝的声音一瞬变得愤怒，低沉如雷鸣。

长在道路上的无数只嘴咬牙切齿，发出的声音如无数毒虫爬过大地。

“我要去上层。总有……不互相残杀也能共存的方法的。”

“愚昧。”珈蓝古怪地笑了，却又像真正的父母那样，对孩子柔声说道，“去找吧，在你体内的纯净目光耗尽之前，去找你的方法。如果找不到，永远可以回到爸爸妈妈这里来，我会教你我的方法。”

娜莉祝没有太多自我意志时，尚且不明白那笑的含义，便和格里安被珈蓝突然弹出的触须击飞，掉下山底。

但如今，她再次听见了这样的笑。

她产生的，是和当年同样的、被蔑视的不快。

珈蓝是在笑话他们的不自量力。

“小蠢货们，是去带他回来吗？”珈蓝笑过后，自言自语道，“嗯，算算日子，这段时间是不该乱跑。”

“珈、珈蓝大人……”萨斯嗫嚅着，往奎敏多背后躲了躲。

“萨斯？你还活着呢？我记得你的味道不错，嗯，很醇厚……”一只触手从道路中央长出来，绕了过去拍了拍萨斯的身体。

“我现在味道很杂乱了！我吃过很多肉了，变得很复杂！”萨斯慌忙道。

“是吗？那也不错。”

萨斯忽然不说话了。

奎敏多连忙伸手抚了下他脑袋的位置，摸得一手紧张到溢出的血水。

不过珈蓝看起来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

“新面孔，那个从我背后溜下来的小家伙。”珈蓝喷出一口气，霎时间电梯周围又是迷雾奔流。

“你不是上层人。”珈蓝的声音散漫又傲慢，“小子，你到底从哪来的？”

娜莉祝不由得看了眼被针对的容晏祎。

他没有回答，面对如此庞然大物的逼问也只是好奇地用触须在地上戳来戳去，好像不知道死亡是何物。

接着，众人看见他从地上剜了一块肉下来。

虽然缺口很快就长好了，但娜莉祝不禁心底发毛，忍不住后退两步，不希望被珈蓝的怒火波及。

“哼。”珈蓝轻哼一声，声音却远了许多，那块缺肉的道路很快就长好闭合了，没有一丝痕迹留下，“这几天还不够你转化的？”

奎敏多愣了愣，想起了这几天对方串在匕首上的那些肉块。

“当然够了，多谢帮助。”容晏祎嘶哑的嗓音客气道谢。

珈蓝从格里安乘上返程的电梯时就察觉到，这孩子带回来的上层人不对劲。

他从光明到黑暗没有一丝不适应，转化的速度很慢，简直是在玩闹。

牠做过那么多次实验，不同区域、不同职业、不同年龄的人。

即使再坚毅，也会对永远生活在底层黑暗的未来感到绝望。

这名转化者的眼里，是生活在塔内的人无法拥有的无畏。

不，即使是大奔逃之前，牠那些强大自信的同胞也未曾对死亡和黑暗无所畏惧过。

一千年后，能看见这样的外来者，真是令人怀念……

这是不是代表他们的文明，终于要走到末路了？

珈蓝心情愉悦，于是准许了他的一些小放肆。

四人平安乘上电梯，按下数字五。

娜莉祝回想刚才烈立弗和珈蓝最后的对话。

——“你不是会对上层感兴趣的人。为什么上去。”

——“去看有意思的事。啊，顺便和朋友聚聚。”

说起朋友的时候，烈立弗笑了，似乎对自己还贴心准备了伴手礼——那块珈蓝的肉，感到很满意。

电梯破旧但宽敞，徐徐上升时风声呼啸。

黑暗之中，只有无穷高的枯木和珈蓝的无穷高的脑袋相伴。

如此几小时后，枯木和珈蓝消失，电梯终于进入了一个四面封闭的金属通道中。

梯身颤颤巍巍，像要挣脱钢索。

萨斯无聊地盯着那几条线，直到眼前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四四方方的东西。

他试着用触手拨开，却什么也摸不到。

而且那东西还越来越大了，简直是想要撞上他！

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