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人压迫感太强了，他们光是站着，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小五狗腿地跑过去，谄媚笑道：“统领，你还吃不？不够我再煮一碗？一碗不够的话，那一锅？”

祁安将吃干抹净的碗筷放在小五手里，一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腰间的钱袋子顺走了。

“大伙都在认真站岗，就你睡得香，还挺懂得享受。”说完手指着隔壁的院子，示意他们退下。

肃王不喜欢人太多太吵，于是一群人整整齐齐静静悄悄地挪到隔壁。

小五有苦说不出，老老实实去屋里将碗洗了。他只是打瞌睡而已，又不是没有警觉。

他只不过是慢了半拍，就被统领拽着后脖颈的衣领说他不用去了，留下来煮碗面给他吃。

他要是去，指不定还能留下那人。

除了茉香，他算是跑得比较快的人了。

差点忘了茉香跟着王妃，她不用去，就算去晚了，也不会受罚，哎。

解下围裙，小五出了屋。

“统领，那人跑得可真快啊，腿法挺厉害的，跟茉香有得一拼。”

小五是跑了一阵子才被统领拎回来的，他那瞬间就觉得那个黑衣人跟茉香一样，滑不溜秋，溜得真快。

“废话，我能不知。”

不过祁安也被小五无心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他本是预感那个黑衣人要跑去宫里甩开他们，才没有跟过去。如果是宫里的人，他自然能甩开他们，如果不是，那宫里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怪不得他感觉黑衣人的步法有点熟悉，步法似乎和茉香同源，不过功法比茉香深厚得多，即便施展得不够流畅。

还有咳嗽，像是有病在身。

茉香么……

当初她的来历似乎也有可疑之处。

她现在似乎还在王妃那边。

小五正要跑，又被祁安一把抓住衣服，像拎小鸡仔一样被拎了回来。

“统领，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打瞌睡了!”小五欲哭无泪，他真的只是困得不行了才眯了会眼，下次他再困，直接给自己一巴掌。

“若刚才进来的是个杀头的，你已经没命了。”

祁安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脑门。

而且，他也是等黑衣人破开隐匿之法才能追踪到他的，可见他功法之高。

万一人家直接来阴的，这一夜少说也得偷偷摸摸死掉几个。

“我错了！统领大人！别罚我！”

忽然隔壁院子房门推开，披着外衫的肃王不耐烦地走了出来，问道：“何事喧哗？”

隔壁的老大闻声喊道：“主子，有人来探王府，不过没有做什么，似乎是往皇宫的方向跑了，我们不方便跟进去，就回来了。”

穆司弗看了眼不远处无聊的两人，一个拎着一个。

“祁安，再吵你也滚出去。”

“好嘞好嘞，我们这就出去。”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在这个时候还能放人出来的，大概也只有皇帝了。

“主子，有事随时吩咐啊。”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穆司弗的住处即便夜深人静时也在亮着灯，他自小如此，不是苦读就是在想事情，很不喜欢被人打扰。

小五挣扎着，祁安松手，他整个人就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去后院把茉香叫来，有事问她。”

小五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走人。

穆司弗回到原位坐下，桌面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堆破译后的外邦信件，而他面前的，是思考时随手画下的涂鸦，上面在勾勒几个边缘小国的关系。

还有皇商韩家与茶商林家的消息。

林家之事，他以为皇帝不会同意，但皇帝不仅同意了，还将茶商之女冠上沈家姓送入宫中。

这是好几天以前的东西了。

他睡不着才翻出来看看，只是思绪始终不在这些东西上面。

他这几天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起和逍遥长公主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她还不叫萧鸣枫这个名字。

……

大庆八十八年，大庆帝国兴兵十万，开始了声势浩大的讨伐南蛮之战，率军者乃大庆朝最年轻的将军，廉鸿远征军将领，是十八岁的肃王穆司弗。

这一年冬至，三路大军南下苍梧城，北、西、东三面包抄逍遥，沿途尽赤，累累白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