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他觉得可怕,他咬了咬牙,视死如归般转身,急忙走过去,在两人席位前噗通跪下。
“肃王殿下!肃王妃!就是你们两个带兵打仗害得我占南百姓民不聊生,你们要为此负责!我们也不需要太多,施舍我们一点银两就可以。在下替占南王与占南百姓,恳求你们了!”
使臣又是磕头又是泣涕横流,看得官员女眷们心里都酸酸的,却也没有人出来帮忙,皇帝都没有说要帮的意思,他们说帮,岂不是故意跟皇帝作对。
他不是大庆人,日后不会在汴京城里生活,皇帝也懒得管占南国,没必要为了这个惹皇帝不喜。
再说了,他们也没那么多钱去好心施舍,勉强够自己家用就已经不错了。
肃王见多了这些,已经免疫,面无表情道:“抱歉,本王也没钱,军营里已经至少三个月都没有军饷下发了。”
早上出门前他已经将大部分的俸禄都派人拿去给了母亲,想必已经是捐出去了的。府上的字画都是他多年珍藏,他自幼靠那些东西活着,送不出手。
就算大庆灭国了,他也不会卖掉。
更何况,他并没有博爱世人之心。
穆司弗说的是实话,如今这个情况大家都缺钱,他的目光投向萧鸣枫。
她名义上的夫君又在偷偷看她了,萧鸣枫感觉自己头皮要炸开,强作镇定地咳嗽一声,示意使臣起来说话。
占南使臣硬是不肯起,按照大庆朝最高的礼制向肃王妃行礼,泪目中带着强烈的哀求。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她的同理心太强大,萧鸣枫也有些动容。
设身处地做他想,倘若她自己是占南国的人,她只会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人死与生,其实跟自己没有关系。
虽然占南使臣的这副模样是刻意做出来的,可她也看得出,他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人吗?
可敬,可叹,更可悲。
可是,这又是何必呢?
他一句话,已经把她推到了她最不擅长也最恐避之不及的风口浪尖上。
“我现在是肃王妃,此事应全凭陛下做主。”
殿前漆金龙椅上的皇帝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看着,大殿内气息都为之一窒,萧鸣枫恍若无觉。
皇帝不接话是什么意思?
大殿内那么多文武百官、各国使臣,一个个不说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眉头微蹙,难道皇帝这是把问题踢给了自己?可这种问题算是大庆的朝政大事了吧,她随便替皇帝做主,小命还能保住吗?
何况她现在确实是半个大庆人,暂时还是,她也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牵扯。
在原主的记忆里……
“狗子,狗子,help me!”
得,没反应,还在死机中。
萧鸣枫看到了占南使臣目光中越来越浓的绝望,那感觉,好似心都跌到谷底,眼前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算了。
毕竟自己绝望时,也曾有人伸手搭救,就当是她——
一报还一报吧。
“你想要多少?”
使臣原本以为又落汤了,猛的听见肃王妃问话,都愣了愣,瞳孔从迷茫涣散到逐渐聚焦。
他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问你话。”绯歌就知道长公主殿下心慈,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小殿下会怎么想。不过,好似小殿下遇到这种事情,也会给吧?
反正也不是很多钱的样子。
占南使臣缓缓抬头,终于看到了肃王妃身边坐着的逍遥使臣。
那浑身银光闪闪的气派,岂是一个贵字可言?或许他们高兴了就给了?他们只要施舍一点都很够用了。
使臣顿时又有了希望,殷切答道:“至、至少三十万两白银。”
萧鸣枫低头沉思着。
话说她在肃王府里的小金库就不止这点小钱,给他们绰绰有余,当然也不可能当着皇帝的面直接给占南使臣钱。
刚才社交场合的气氛不太对劲,她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你们要这些钱来做什么?”
大庆皇帝都没有松口,长公主殿下却在皇帝面前说话,恐怕不妙,长公主以后还要住在汴京城里的。
绯歌欲言又止,萧鸣枫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肃王悠闲自得地品着茗,也在一旁暗中观察他这个肃王妃的言行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