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

“凉……月桂飘香入画廊……谁家笛……簌簌打鸳鸯……”

宣王不知是跟谁学的歌谣，调子有模有样的，含糊不清的稚嫩声音哼唱起来，此情此景，倒有些悲戚戚的。

“簌簌打鸳鸯……”

祝星繁因这句话陷入长久的沉思。

鸳鸯么，估计也算不得吧，那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她并不知情。

等宣王哼唱完，不再有下文，祝星繁放下酒杯，里面的桂花酒醇厚香甜。

他喝了一口，已经没有了儿时喝它的那种纯粹自然的欢喜心情。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因在地面上铺了厚毯子，宣王直接睡在毯子上，宦官过来盖上薄毯。

“殿下，吃饱了不能立即躺下，不易消化。还有夜里凉，小心着凉。”

宣王一一应了，宦官才退下。

“殿下以后长大了，想做什么？”

宣王仰头望着月亮，月光照在他白皙的脸蛋上，泛着淡淡的荧光，身上贵气逼人，就像是谪仙一般的清冷人物，身上的气质倒比一身月白色衣衫的祝星繁更显飘渺。

他没有回答，反而回头笑道：“老师，不如我们今夜换个话题吧。”

宣王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灿烂的笑容，可祝星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觉得小小少年的脸上尽是郁郁不欢、强颜欢笑的哀容。

“殿下，假如呢？假如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祝星繁一直都很好奇宣王未来想做什么，皇帝问不出，宣王自己也不说。

“那老师长这么大，你已经做了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吗？我读了不少书，书里的人少时与老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阶段。更何况我生在帝王家，说出来又如何，不过只能空想一想罢了。”

宣王爬坐起来，将桌面上的糕点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很甜，很香。

与其去想不切实际的梦，不如吃点好的，玩点有意思的。

祝星繁默然，他发现自己还没有一个小孩想的通透。

……

封印仪式结束后，红袍祭司带着孩子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离去前，还遥遥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肃王妃。

萧鸣枫对别人的目光很敏锐，自然也觉察到了，只是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人，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崔皇后将各家解散了，让他们自回府去，又跟几家高门贵族、皇室宗亲说了待会儿要回宫去参加中秋国宴，其中也包括肃王一家。

中秋宴是早就安排了的，每年惯例如此，只是今年恰巧与朝贡大典撞上，众人从白天到晚上就显得忙碌很多。

“各位大人夫人可以先回府更衣，届时再入宫来也可。陛下已经准备好宴席款待诸位宾客。”

萧鸣枫是觉得更不更衣都可，吃一顿饭换一套衣服，太麻烦，正要跟着崔皇后一同回宫，被肃王强硬地拽走了。

萧鸣枫自然不喜，可穆司弗抓着她的手丝毫不松，为了避免手腕被抓疼，她挣扎两下，就放弃了。

崔皇后看着他们夫妻俩打打闹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倒是她身边的申嬷嬷开口说道：“汴京城人人都说肃王妃嚣张跋扈，我今天见着了，却不觉得如此，可见传言不可信啊。”

“她是个有意思的人。”

“娘娘喜欢她？”

崔皇后笑道：“谈不上喜欢吧，只是觉得她这个人实在很有趣。”

……

肃王府。

听闻小厮道肃王的轿子即将回府，贾元恩迅速装扮好自己，抱着孩子，与贾夫人一起早早在府门内候着。

一路上与肃王大眼瞪小眼，萧鸣枫自然是尴尬极了，所以轿子一停，她就迅速起身下来，只是没想到差点撞上了贾元恩母女俩，哦，还有一个小孩。

看见下来的不是肃王，匆匆凑上来的贾元恩笑脸都僵住。

萧鸣枫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心道：“王爷在后面。”

说完就与茉香迅速回自己的院子，那敢情是一分钟也不想与肃王多待。

茉香欲言又止。

萧鸣枫的眼睛清凌凌地看过来。

茉香小心翼翼地看着王妃的表情，若有不对，她立即住嘴。“王妃，表小姐那做派，跟肃王……比您都像夫妻。”

萧鸣枫蓦然停下脚步，仔细一想刚才发生的场景，那一家三口在门口等着，好像确实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