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不到、长相有些磕碜的农家闺女,这种野兽——兴许比野猪恐怖。
她明显是追着这两条狼来的,脸上流淌着健康的汗水,揣有一袋石头,手里摇晃着投石索。好吧,之前的狼吼,肯定是因为挨打了才发出来……
“咦?这是个啥?人……人?!”
野猪……不,这位朴素的女士十分惊讶,因为在这片狩猎场里,多了个奇怪的人!以至于投石索丢出的石头也打歪了。
两头狼吓了一跳,呜咽一声后也顾不得那么多,飞速窜入森林,压根没对高易羽动手就那么逃命去了。朴素女士焦急的跺了一脚,但目光却被高易羽吸引,忘了猎物的事儿,老老实实停在原地。
“……你……你是什么人呀?”她问。
“路过的……吟游诗人……来自东方的。”
高易羽能完美听懂对方的话,自然的犹如母语。可说出口,却语速缓慢、生疏。好在很是准确,这也就够了。
“吟游诗人?来埃森纳赫的?从……东方?东方是哪啊?”
对方兴趣极高,立刻想凑过来,但又担心自己失礼或是被误解成敌意,所以只是站在靠近的位置,不礼貌的上下打量。
高易羽的衣着是如此奇妙!
过度宽松的白色t恤、肥硕又扁的迷之裤腿、没有鞋子却穿着卷在一起的袜子,这些到底是什么面料?总之,这些衣服看起来就非常不便,只有大人物才会穿来彰显地位——毕竟他们有一打一打的仆人。
她本人又如此年幼,在她看来也就十四岁左右?但黑发黑瞳,惊人的漂亮,会是古罗马时代某个古老家族的千金小姐吗?或是古老王室的公主?虽然胸部营养堆积的不多……但……贵族可能都这样?
虽然不知道东方是哪,但朴素女士很清楚自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人,也听父辈讲过辉煌历史的片段,凭借短浅的见识,她瞎拼乱凑出了不少想法,立刻对高易羽尊敬了起来。
“你,您……需要什么帮助吗?我是附近木头晒制师的小女儿,埃森纳赫人。我们世世代代诚实做生意,从不拖欠税金……我家的都是老实人。”
对这些紧张的话语,高易羽将信将疑,但一种“这人好像不错”的直觉冒了出来。
本就对前程一筹莫展,现在也许该赌一把?
思来想去,她从连帽衫里掏出一枚看起来最脏、最小的银币:“我需要一点面包。”
“面包……”
嘀咕着这个词,朴素女士死死盯住银币,像是入了梦。
那不用看书写字、从小狩猎而得来的锐利目光,仿佛要灼穿银币。
她靠近了几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三面额的克罗伊茨银币!这绝对……这绝对是我家弄丢的那枚!上帝啊,您是来还给我们的吗?!”她惊喜的声音,吓飞了森林里许多无辜鸟儿。
说起来确实是附近捡的……高易羽心里翻江倒海,但只是微微笑着,一言不发。
多么善解人意的误会啊……
忽然间,朝阳从她背后升起,阳光穿过长发,闪耀着物归原主的银币,并为好心的她染上一层霞光。
于是高易羽就有面包了。
005·和十字架一起
将要抵达目的地时,正好是黎明最闪耀的那一刻。
笼罩大地的夜晚被光芒切断,即便合上眼也能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
“那个,尊贵的女士,跨过前面的溪流……再前面一点,就到我的家了。”
“好。”
高易羽轻声回应了乔安娜,微微眯起眼,因为小溪映了太阳,有些耀眼。
而这位曾被高易羽认为是野猪,或某种重型动物的农人之女,实际上叫做乔安娜·尼克劳斯。路上两人聊了几句,乔安娜倒是个热心肠的普通姑娘,虽然没继承父亲的事业,却很擅长打猎。
而这片森林的区域,则是他们尼克劳斯家族租用来的林场。
砍伐下合适的木头,然后晒或熏到干燥,再卖给各种各样的生产者,用来做合适的东西,这正是他们家族世世代代的老本行。
听到这儿时,高易羽本能的问道:“有用来做乐器的吗?”
“当然!这里可是魏玛!”乔安娜则挺高胸脯,为此自豪,“城里教堂的管风琴也好,圣乐演奏队用的那些奇怪乐器也好,很多都用了我家晒出来的木头……至少父亲是这么说的。”
“管风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