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但这很难被察觉。”
虽然工艺复杂的羊肠弦没办法复现,但当地的演奏者用动物的毛发,编织成了一条类似的做代替,这并没有耗费安·菲文的财富,因为他们都想知道,这把琴如果没有破损,声音有多么丰富。
最后——
“您是要见一位……东方的吟游诗人?”
“她想要您带一束花?哈哈。”
“挑的地方很不错……因为那天的法庭议题是,是否同意要为一位有污点的老人举办葬礼。”
安·菲文和他们倒是有不少共同的话题,作为其他城邦的诗人学徒,更是来自罗马这种异乡,她懂得文字,见识很广,尤其清楚诗歌常用的神话题材。
而希腊的音乐,归根结底和其他大多数传统一样,都是先为神明服务的,所以从业人员总是有改来改去、其实都是同一个人,但被不同语言叫成不同名字的神话故事要分享。
除了琴弦做的乐器,安·菲文还从他们这儿,得到了一种挖空内部的棍子,这也是一种乐器。
只要注入气息,不同高度、宽度的空心棍子,便可以发出不同高低的声音,如果把它们捆在一起排列起来,便是一件完整的乐器了。
当然——还有她知道的,那个“对的”东西。
雅典的人当然知道,那也是他们的传统。
他们会敲动鼓声,指引音乐。
那种低沉的、含蓄的、不易被察觉的鼓点韵律,强烈的吸引了安·菲文。因为她知道,那是对的。
于是,约定之日的前夕——
为了感谢莱斯波斯的安·菲文,对希腊的音乐发展注入活力,演奏者、乐器匠人、神祷者、附庸风雅的贵族,还有萨福诗歌的仰慕者、以及一些含蓄的女性,都将自家庭院或盆中的花朵摘下,赠予了她。
因为,她总是在说——那位东方来的吟游诗人。
只有说到这个话题时,安·菲文才是活着的——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
捧着这样的花束,一夜未眠的安·菲文,踏上了那条路。
……
普尼克斯山的位置并不偏僻,也不是什么崇山峻岭,只是城邦外稍高的山丘,覆着初春的绿意。
这山路也并非难行的苦旅,反而是一条热闹的路。
每次举办大型的公民会议,自认、也是公认拥有权力的市民,便会穿戴整齐,拿着水壶与干粮去参加会议。
而为了引导人民不迷失路径,执政者会按照传统,让这一路上都布有彩色装饰。久而久之,一条平坦的泥土路,便被一次次的公民会议踩了出来。
公民们互助着,谈笑着,讨论着,他们都积极参与其中,因为这是他们的议会。
唯独她——是不安的。
她不关心会议会抉出怎样的答案,会影响多少人的生活,或是办不到任何事情,只是一堆人聚集说话。她只知道,在这一天……深爱之人,也会在。
安·菲文想起了立下约定的第一天。
自己幻想着约定之日的种种,祈求一年的时光能飞速消逝……但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却和她曾经所想的一切都不同,心中充斥的只有茫然、不安。
不知不觉,她抵达了比想象中更近的地方。
石砖在山丘上搭建,构成了一个半圆建筑,一块坚实的石头平坦于中间,一位衣着考究、胡须卷曲的男人早已做好准备,显然那就是他的演讲台。
人们陆陆续续随意的入座,或是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参与进来,想凑热闹、或是相关者、雄辩者,便会在更靠近中心的地方,而大多数来消磨时间、找乐子的人,则安静坐在外围。
“——我认为!无论生前是否违背了传统,律法的人,死后都应该体面的、拥有一个符合其身份的结局!”
“他杀了人!”
“若是普通的杀人者,我们也不必来此议论!他杀的是放高利贷的人。”
“可那是借钱给他的人,不是他自己还不起吗?”
“并不,他被哄骗着,与放贷者达成了高额的利息!因为偿还不了利息,被迫割走了赖以生存的店铺,所以才无法偿还本金!这一点,这个孩子可以证明!”
一位孩子被他们喊了上来,那是一名见证者。
放贷人和借贷人,当初立下拮据时,是按照乡下传统来的。
也就是在路边找一名孩子,当着孩子的面,双方庄严的用口头宣布合约内容,然后各自出手打孩子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