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羽讲到这里,抖了抖自己的袖子,从里面掉出一枚红色果实般圆滚滚的玩意儿。
那是缩成一小团,实际上燃烧着热烈的小火苗·喵喵,是与高易羽魔力共鸣的最初伴随者,也是她灵魂的延伸,甚至可以说是高易羽的另一部分。而这只小火苗,则是她们乐队的鼓手之一。
高易羽想鼓励鼓励这位鼓手:“基本功你差不多了,是时候进阶到残死双踩,打个至少220的速度了,然后就去接触接触我刚刚说的爵士乐,爵士鼓才是顶点。”
喵喵如果有眼睛,现在已经白了自家主人一眼了。
把它随手丢到空中之后,高易羽回到了贝斯的话题,对约安妮丝说:“至于后来,从爵士乐里又诞生白人的摇滚乐,电贝司当然也被沿用至今,这种一把乐器几根弦,即可获得巨量低音的乐器,实在是很弥足珍贵。”
唯一的缺点是——它录音时很无聊。
即便是安·菲文这种放到人类历史里,也与凡人隔了一座高山的水平,如果不是去实际感受音符切颤空气,就不太容易感知到它的全部美好。电子讯号太过稀薄,难以承载融在音乐中的瑰丽。
安·菲文坐在录音室里,已经录了将近一半的干音,没有哪一条是达芙涅需要喊“再来一遍”的,每一条都是那么干净、清澈、饱满,但毕竟都是狭隘的低音音域构成的节奏声部,听久了确实会让听众讲起小话来增加点趣味。
又或者,用另一种方式排解无聊。
那就是透过玻璃,看向坐在其中的乐手。在被魔力染为银雪的长发下,她见证了遥远时间的面容,充满着对音乐的真挚和倾情。
“真漂亮啊。”即便是约安妮丝也会忍不住夸赞,“音乐也好,她也好。”
高易羽可不敢接这话,虽然确实是这么想。
而且——很奇妙。
毕竟已经不止一次,有奇怪的玩意儿跑过来,请高易羽去杀掉她了。
“下次拐乐队新成员的时候,能不能也把我捎上……”约安妮丝轻轻拽高易羽的衣角,“就像拐我、拐达芙涅的时候一样,我也想参与参与……我不会再睡死了。”
“也没啥要拐的新人了吧……”高易羽也琢磨起这件事,“我们是前卫摇滚乐队,需要的东西说多也多,说少也不多……”
“管弦乐方面呢?我们才这么几个人,想要响的头皮发麻的嗡嗡嗡,还是得多整几十个人来吧?”
“我们签约了一家古典乐公司,人家不知道捏着多少个水平出色的、各种各样的爱乐乐团……维也纳的、纽约的、下海市的、柏林的……需要什么就请现代人出手。”
“那……独奏呢?现代的首席乐手我们也能请得动吗?”
“你自己来就好了嘛,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不是拿小提琴在那儿狂拉……”但只有我听见了,高易羽有点怀念,意外的距今挺久了。她又说:“其他乐器,有需要时再想办法就是了……没必要特意去历史里拐人。”
说实话,高易羽很喜欢历史旅行,主要是喜欢能到处搞乱历史,或者说是让自己那个令人羞耻的、但意外受用的吟游诗人头衔,在旅行回来时,在维基百科上又多出新的传说。
只是……她不喜欢留下缘分。
那位将钢琴送来的人也好,安·菲文也好……甚至是约安妮丝、达芙涅也好。高易羽知道,自己只是一位市井百姓,普普通通的音乐爱好者,不幸糟了历史恶魔的毒手。
高易羽认为,自己的世界很小,容纳不了那么多跨时代的爱意。
她不想要浩瀚的故事……也讨厌在翻动书页般的一瞬过后,曾鲜活在自己眼前欢笑、热切、沉默的人,成了手机屏幕里,构成“历史”一词的尘埃。
相较于其他一切——历史恶魔的危害是如此沉重。
“……怎么了?脸色那么差?”约安妮丝关切道。
“希望流行乐恶魔早点被我们干碎,然后不必再有麻烦事。”但她愿意努力维系好现在的所有,“也希望……我们的故事能在《历史》之外,有一册小小的、关于幸福的编年史作为记载。”
“虽然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但想要什么,向神祈祷即可。”约安妮丝觉得自己说了很漂亮的话,但又紧张的摇头,“不过,不是向达芙涅这类不知道用途的神……啊,别瞪我,你不是戴着耳机吗怎么听得到的!”
她倒学会耳机这个词,也理解其含义了呢……
高易羽高兴的想着,然后透过玻璃,再次凝视专注于音乐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