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江酒说着忽然蹲了下来,伸出手来摸了摸从门口猫爬架上跳下来凑到她脚边用脸颊亲昵蹭她的肥猫。
“又胖了好多啊,”她一边用指尖轻轻挠肥猫的下巴一边叹气,“明明名字叫清巧,怎么就没见你跟名字一样娇小可爱,反倒越长越胖呢?”
似乎是被嫌弃了的肥猫却并无半分对体型的自觉,相反,它依旧死皮赖脸地趴在江酒脚边,眯着眼享受着来自女仆小姐的爱抚。
旁边的风铃小姐似乎是察觉到了这温馨的景象,便恬静地笑着说:
“清巧最近好像确实胖了不少,大概是缺乏运动……不过它还是这么黏你。”
“缺乏运动就让它运动,”江酒稍微用力揉乱了肥猫的一身油光水滑皮毛,“吃太胖了就容易得病。”
“嗯。”
风铃小姐微笑着点头,可她的视线却从未停留在江酒身上,而是宛若失去了灵魂一般,毫无目的地散在空气中。
——她是个盲人。
所以只要江酒不与她进行肢体接触,她就没办法分辨出江酒相比于从前的变化。
她甚至还以为江酒依旧是那个行事彬彬有礼,谦逊而温柔的年轻男人……虽然实际上江酒如今已经变成了体弱多病却依旧闹肚子坏水的漂亮可爱小女仆。
毕竟对普通人来说,一个男人平白无故就忽然变成女孩子这种事果然还是太荒谬了。
——即使那普通人是位目不能视的盲人。
所以江酒选择对风铃小姐隐瞒真相,以变声魔法暂且伪装出曾经的声线,以此完成这善意的谎言。
幸运的是风铃小姐的花店地处郊区,平时一整天都不会有几个客人;不幸的也正是她的花店没有客人,因此平时甚至没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而江酒便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同时她也勉强算是风铃小姐花店的主顾了,酒吧里吧台卡座上的鲜花基本都是从这里统一采购的。
事实上这次她过来也正是为了买花。
“店里还有黄玫瑰吗风铃姐姐,有的话帮我包一束行吗?”
“有的。”
风铃小姐缓缓从扶手椅上起身,或许是因为早已熟悉了花店的布局,所以尽管动作略显缓慢迟钝,但她最后还是准确地找到了江酒要的黄玫瑰。
“是要送给朋友吗?”她柔声问,“黄玫瑰是很适合用来象征友谊的。”
“不,是送给逝者。”
“……抱歉。”
风铃小姐似乎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便有些不知所措。
江酒便笑着轻声安慰她:
“没关系,风铃姐,不必自责……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风铃小姐低低嗯了一下。
然后又过了会儿,她把那支黄玫瑰包好了,却迟疑片刻,忍不住问:
“酒酒,你最近是不是会很忙,有时候觉得很累?”
江酒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回答:
“可能有一点吧。”
风铃小姐一边把那支黄玫瑰递给江酒,一边小声开导她:
“不要累着自己,酒酒,有什么难过的事不要硬在心里憋着,会很难受的……如果愿意的话,就跟姐姐说说吧,姐姐永远是你最忠实的听众。”
她甚至想要给江酒一个拥抱,却被江酒动作轻盈地躲开。
——如果她抱了她,恐怕她们就不能再当朋友啦。
所以江酒只是表面乖巧地回答:
“嗯,好,那我有空就来找姐姐你聊天……我先走啦!”
风铃小姐略有失落,但还是娴静地点点头:
“嗯,下次再聊。”
……
江酒走后,风铃小姐重新躺回在扶手椅上,缓缓陷于梦乡。
没有风,她身畔的纯白鸢尾花却轻轻摇曳,沙沙作响,然后有斑斓的幻影悄无声息地自鸢尾花丛中生长出来,变成遮天蔽日挤满整座花店的巨树。
鸢尾花们发出如钢琴般的叮咚声,巨树也如管风琴般嗡鸣。
在管弦乐的合奏中,有朦胧的女声在呢喃:
“……希望,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而诞生的希望,祂的名字便是所谓……”
“——白冠之王。”
[第四卷·完]
——
卷末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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