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玿瞒着林妤拉着于利出门去了,借口去找左敬讨论功课。
马车到了左敬家,谢玿前脚拉着于利进去,后脚又坐着左敬的马车从侧门出来,直奔相府。谢玿等人到了相府,学子络绎不绝,谢玿便打发于利自个去街上耍,然后拉着左敬进去了。
进去后,两人四处晃悠,每处院子都清雅别致,风格不一,院中的一草一木,都相映成趣,定是主人精心布置。谢玿不免叹道:“不愧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这相府可同太后敕造怀王府的规格相比了!”
一群学子到了摇落水榭,各自落座,王玢坐在上位,笑道:“今日王某请诸生欢聚一堂,自是要找点乐子,吟诗作画,一样也不能少,每人轮流作答,由我出题起势,自立意象,若传到谁人答不出,则自罚一杯。”
“先是吟诗:镜花水月,月浮墨江里,花照罗镜前。”
卢照沉吟,道:“云空无雁时,人去酒凉后。”众人喝道:“好!”
左敬不甘示弱,道:“风雪雷雨,雷喧雨愈短,风罹雪更寒!”
王玢淡淡一笑,众人齐声叫好。
左敬笑得张扬,看着旁桌的刑部侍郎刑晗之子刑彦道:“喏,到你了。”
刑彦一笑,道:“风花雪月,风摧花成雨,雪映月为青。”
“好!”众人鼓起掌来,刑彦笑着,瞥了眼旁边的少府少监尹烨之子尹卿道:“到你了,小娘子!”后半句话虽是压低声音说的,却被旁边的谢玿听得一清二楚,谢玿看了刑彦一眼,又看向那尹卿,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柔弱可人,倒像是个女儿家。谢玿不觉记下了尹卿此人。
尹卿被点到,面上涨得通红,支吾了半天没答上来。众人笑将起来,尹卿羞愧至极,众人叫他喝酒,尹卿面露难色,看着面前的酒杯,左右为难。谢玿于心不忍,便问道:“小子,你几岁了?”
尹卿被谢玿吓了一跳,转向谢玿道:“我,我十四……”
“十四岁如何喝不得酒?爽快些喝了!”谢玿嘴上催着,却生出恻隐之心,于是提笔写下两行字,揉作一团,偷偷丢到尹卿腿上。尹卿迷茫,展开纸团,却是一愣,看向谢玿,谢玿冲他灿烂一笑,于是尹卿道:“花零水未谢,镜碎月无阙。”
众人一听,不觉惊艳,这是和王玢的对上了!王玢略一笑,鼓掌道:“妙!真是妙!两相对比之下,流光不待,自然永恒。我很喜欢你的诗!”说罢,看了眼谢玿。众人都喝起彩来,谢玿亦笑着为他喝彩,尹卿感激地看向谢玿,笑得可人。王玢看着谢玿,微微一笑,很不错!
尹卿对谢玿道:“哥哥,到你了。”谢玿从容不迫地站起来,拍了拍衣袖,尹卿本还担心自己说了谢玿的诗句,谢玿会无甚可说,但看谢玿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便放心了。众人都期待着谢玿,王玢亦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谢玿故作思索,摸了摸肚子,摇头晃脑道:“鸡、鸭、猪、鱼!鱼刺挑猪肉,鸡爪就鸭舌!”
尹卿一下愣住了,众人也愣了,随即笑声一片,左敬一个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指着谢玿道:“谢玿,你是饿昏了头吧!我看你还差点:小葱拌豆腐,鹿茸炖猪肝,白馍夹狗肉,青菜配脑花!”众人又是一通笑。王玢低笑出声,朝两边吩咐一通,便有侍儿端着此番吃食上来,众人不觉唏嘘,王相很是偏爱谢玿啊!
刑彦不甘,道:“这可不算,谢玿,要么罚酒,要么重作!”
谢玿方欲开口,王玢便笑道:“我很喜欢谢公子的直率,这酒,我替他罚!”王玢举起酒杯欲一饮而尽,却被谢玿止住:“慢!镜花水月,水月遥相照,新人独自怜。”
王玢回味了一番,笑道:“谢公子果非凡品,如此一来,我们三人之句,别有一番韵味。镜花水月,镜易碎,花易谢,似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水月依旧,伊人不再,佳人自怜。谢公子,我很喜欢你!”
刑彦顿觉不爽,故作无意道:“不是镜花水月吗?怎么谢兄只答了水月?”
谢玿轻笑,刚欲反驳,王玢便冷言道:“水月互照便为镜,新人自怜貌如花,刑彦,可还有疑问?”
“没……没了……”刑彦心中一突,不敢再造次。
王玢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微抿一口,自斟自饮,却是不再在意这些人都说了什么。
直到一轮结束,王玢才笑道:“诸位可谓是少年英杰,在下甘拜下风!下面,请诸生就今时今人,作画一幅,限时一炷香……”
王玢话未落,谢玿忽然起身道:“无趣得很!”王玢目光略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