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叫下人去做,不若搁至明日,眼见着要宵禁了,我怕你啊,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待谢玿婉辞,谢老太已是轻轻在林妤手背上打了一下,转而面容慈蔼,笑着对谢玿说道:
“去!快去!再晚些便要迟了,祖母准你的!”
见谢玿欢喜地领命,转身向院外跑去,林妤真是又气又急,最后只是无奈地冲那道快速移动的身影扬声喊道:“早些回来,莫迟了!”
无人回应。
这边林妤轻叹了口气,谢老太不由得笑道:“你叹气怎的?小年轻血气方刚,让他们自己去任性!你啊,年少时也甚是中规中矩,怎知其中快活?”
林妤蔫下去,委屈道:“这不是不知道玿儿去寻谁吗……您若细心自然瞧见他特意打扮了一番,若真是哪家姑娘,也不知家境如何,品行端否。玿儿本于此事不屑一顾,如今这光景却是叫我忧心。可是玿儿进宫去了,哪来的时间看姑娘啊!我只怕他是同官场上那些人学坏了去——母亲,您说,玿儿会去做什么?”
谢老太听罢,只是笑而不答,轻叹了口气道:“随他。”
转眼谢府的马车停在紧闭的朱门外,谢玿掀帘下车,快步跑上台阶,叩响了相府大门。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些许动静,厚重的门被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小厮,看着谢玿问道:“何人扣门?”
谢玿面上一喜,也不怪罪门房的怠慢,急忙将自己的名帖递上,道:“我乃谢府公子谢玿,欲求见王相。”
小厮接过名帖细细检查一番,随即还给谢玿,道:“谢公子且稍等,容奴去通报。”说罢,小厮为难地看了眼谢玿,抱歉道:“相爷有吩咐,公子不期而来,恕奴不可将公子请入,请公子在门外等候。”
“无碍,你且去。”
随即朱门阖上,谢玿静立了一会,便开始来回踱步。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车上等候的马夫也不禁频频朝谢玿看去,犹豫了一会儿,车夫来到谢玿身边恭声提醒:“公子,将宵禁了。”
谢玿看向紧闭的朱门,在昏暗的光线下,门呈现出压抑的暗沉,像一只蛰伏在暗夜里的野兽,虽未睁眼,却直直洞悉门前之人的内心,好似下一秒便会将其吞吃入腹。
谢玿沉默了几息,或许王玢并不想见他,这算不算是,闭门羹?
“……再等等。”
谢玿话音刚落,门就被人打开,还是刚刚那个小厮,他看着谢玿,摇摇头道:“相爷此刻不在府中,还请公子回吧。”说罢,便要关门。谢玿连忙止住他,在荷包中掏出几块碎银,又扯下那日他缠着王玢给他做的络子一并交给他,道:
“烦请你替我转达给你家老爷,明日酉时,我在嘉湖江心亭等他。一定要将这络子交给他!多谢。”
那小厮满口应下,便将门关上,谢玿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话说那小厮关上门,转身,恭敬地朝院中之人行礼,道:“老爷,人已经走了。”又将那条络子奉上,道:“此乃谢家公子留与老爷的。”
王玢接过那条络子,指腹摩挲着那结口,目光深沉,往日笑闹历历在目,恍如昨日之朝。高忆站在一旁,不免好奇道:“爷,您去吗?”
王玢来回摩挲的手指停下来,抬头温和道:“自然要去,他有话同我讲,我亦有言与他说,眼下正是一个机会。”
高忆颔首,王玢便将那络子仔细收了起来。
谢玿踩着宵禁回了府,不待沐浴更衣便往床上一躺,一阵拳脚乱踢之后紧紧地抱着被子,将脸埋在其中,半晌没有动静。许久他微微将头抬起,半露的脸微红,眼带桃色。一想到明日相会,谢玿便激动不已,嘴角含笑,慌乱中的心也不安分起来,“怦”“怦”地狂跳着,一声一声,急促,却有力。
“他会不会来呢?他会怎么想呢?……”谢玿不停地在心中问自己,思虑之中甚是难熬,直至天际晨光呼之欲出,阵阵困意袭来,谢玿不由得沉沉睡去。梦里,有一江月色,亭中佳人,江风甚疾,佳人回眸,衣袂翻飞,鲜明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