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我便信你。我不明就里,着了他的道。”
顿了一顿,尹卿走近王玢,报复性地说:
“他玩弄我时,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他会在我耳边轻轻呢喃那个人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你知道,他在叫谁吗?”
尹卿凑近王玢耳旁,微微张口,吐出两个字。他看着王玢的面色瞬间沉下去,眼神像淬了毒的寒刃,明明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了,却又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意。王玢看向尹卿的眼神,冰冷无比,却又捉摸不透。
“够了。”王玢道,“把衣服穿起来吧。”
尹卿轻嗤,眼中涌出一股哀伤绝望的情绪,少年特有的稚嫩声线里充满了悲凉:
“王玢,你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吗?因为你!”
尹卿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骗了他!是你让他知道了我的存在!是你无数次拒绝他,他才会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骗他说中意我?你那么聪明,那么会洞察人心,怎会看不出谁才是你中意的人!”
“为什么偏偏是我?就因为我的父亲官小无势,便可让你们如此羞辱我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怜惜我,却不来救我?你不是王相吗?你不是只手遮天吗?既然觉得愧对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尹卿这压抑许久的痛苦绝望一并化作泪水从眼眶中狂涌而出,他冲上去疯狂地捶打推搡着王玢,王玢被他打得接连后退,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尹卿似是哭喊累了,不再打他,只是哑声道:“王玢,你救救我!你救救我!看在哥哥的情面上,你救救我!”
“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要再那样羞耻地叫!我不要他肮脏的手碰我,他恶心的嘴亲我,用完后毫不在意地丢弃!”
“同为人子,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我却低贱入尘埃,只配成为你们的玩物!”
尹卿最后尖叫地吼出来,一下瘫倒在地,双手掩面,清瘦的身子颤抖着,破碎压抑的呜咽自指缝漏出。
王玢双目微红,心中苦涩蔓延,的确是他害惨了这孩子,果然,他就是一个畜生,做着畜生做的事,亲手将一个孩子,推向了一只禽兽。从以前开始,王玢就不配为人,他是畜生,猪狗不如,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他现在多有人情味,也改不了这个事实。他没有任何立场,更没有任何资格去安慰眼前这个绝望的少年,他对尹卿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尹卿尚未缓过来,王玢便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他,直到尹卿不再哭泣,已是日薄西山。王玢弃了尹卿原来的衣物——已经脏了,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在尹卿身上,为他遮羞,让冰冷的少年有些回暖。
尹卿机械地扭过头来看王玢,一双空洞的眼,戳得王玢更加心疼,他道:
“你救不了我,对吗?”
王玢张了张口,两手攥紧,牙关咬紧了又松,最终化作一句:“抱歉,我无能为力。”
尹卿听罢,不言不语。沉默就像是一根绳索,将王玢慢慢绞杀,点点窒息。忽然,尹卿笑了笑,似是回想到什么,眼中有了一丝温情:
“陛下的赏赐下来了,父亲虽懦,却第一次抗了圣旨,陛下有愧于我,未曾降罪。王玢,你知道吗,我那时候,真的觉得很幸福,如果我活在这世上还有挂念,那莫过于我的父亲,以及在困境中向我伸以援手回护我的哥哥。”
王玢没接话,他自然知道尹太常抗旨一事,若无他在陛下面前斡旋,只怕此事不会轻轻揭过。尹太常是个文人,自然是有傲骨的,要他泰然享受孩子受辱换来的富贵荣华,他宁愿去死。想来尹卿不敢叫尹太常知晓现下怀王对他的纠缠,父子情深,叫王玢黯然伤神,动容亦羡慕。只是不知谢玿何时与尹卿关系这般要好,想到谢玿,王玢自是不忘今日之会,相信谢玿也希望,这孩子能想开些罢。
见王玢不说话,尹卿轻叹道:“算了,你定是不懂的。”
尹卿站起来,因跪坐太久,腿也发了麻,竞晃了晃要摔倒,好在王玢及时扶住了他。
“你可还好?”王玢关切地问尹卿。
尹卿推开王玢,摆摆手道:“不打紧,也耽误了你许久,既然你也无能为力,我便不叨扰了。”
“对了,谢谢你的衣裳,我便穿走了。”
尹卿说着,已捡起放在桌上的衣服朝外走去,略大的衣裳显得他更消瘦,一袭红衣更衬得他肤色惨白。
“尹卿!”王玢担忧尹卿的安危,不由得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