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驰赶到嘉湖时,已是月兔东升,月华自云层中探出,窥视着人间故事。
王玢火急火燎地辞了守园人,闯入园中,一路小跑,直奔江心亭,暗自期盼谢玿还在亭中。转过溪桥,那江心亭自花丛中赫然跳出,王玢猛然驻足,遥遥望着亭下那一抹身影,他狂跳的心慢了下来,渐渐平静,所有的不安烦闷刹那间如雨过天霁,烟消云散。王玢屏了呼吸,缓缓朝亭里走去。
月光如水,江心飘起了一层如烟的水雾,萦绕在亭子周围,从远处看去,这位于江面之上的亭子似真似幻,飘渺不定,此时月光斜斜洒下,为亭中人抖落一层清辉,整座江心亭似隐匿在海上的蓬莱仙山,烟雾微茫,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王玢踏月而来,垂眸看着那已是醉意朦胧的谢玿,四周飘散着的淡淡的酒香,凡尘的气息将那仙墟拉落俗世,王玢这般想着,微微心动。
谢玿似是没有察觉到王玢的到来,兀自倒了杯酒,仰头便要灌下,却有一只修长的手先他一步将酒杯夺去。谢玿没想到会有人半道截胡,醺酣的目光顺着那手往上看:红衣,脖子,唇,鼻子,眉目……哦,组起来,是完整的王玢。
谢玿露齿一笑,道:“你来啦!我还当,当你不来了呢!”
他又笑:“你来了,迟了!酒,给你备下的,喝完了!”谢玿呵呵地笑将起来。
王玢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少年酣态,甚是可爱,总觉得有什么话呼之欲出,到了嘴边却又难成一言,目光不自觉被这肆意张扬的少年吸引,美好的东西,无需太多言语,无需太多作为,只消静观,已是十分餍足。
谢玿本是笑着看着王玢,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言语,又是那个讨厌的表情!
谢玿敛了笑容,面上带上些许怒意,他踉跄着站起来,两只手揪住王玢的前襟,朝他大声吼道:
“不要这样看我!你骂我,说我,打我都好,就是不要这样,不理我,不回应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谢玿的声音弱下去,委屈涌上心头:
“不在乎我的话,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特殊,教我编络子,护我,慰我,喜我,悦我,不在乎我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来?”
王玢有些怔然,眼前的少年像是只受伤的小兔,戚戚地寻求他的关怀。谢玿得不到他的回应,心中更加气闷,声音不由得拔高:
“你凭什么不理我?你有什么资格躲着我?明明做错了事情的是你,为什么受惩罚的却是我?”
谢玿语气里满满的委屈,不停地质问着王玢,目若秋水,带着点点波光,两颊飞起两片红晕,不住地摇晃着王玢,委屈道:
“你凭什么自以为是……是地认为我就是讨厌你,说你坏,说你耍阴谋诡计,玩弄人心?你凭什么?我没有讨厌你!我从来没有讨厌你,但是你凭什么不理我!”
“你以为这半个月来过得好吗?你满意了吗?你干嘛要这样对我?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我没日没夜都在想着你,王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到这,谢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眼含泪光,紧咬下唇,死死抓住王玢的衣服,万般委屈。
王玢被谢玿突如其来的示弱打得措手不及,他手足无措,任由谢玿掌控,他想解释,愧疚涌上心头,可在愧疚之后,是更加疯狂的,汹涌着的感情,很奇妙,一点一点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
谢玿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他似是在隐忍着什么,压抑的感情,在醉意面前溃不成军,如洪水般在心中汹涌。俗世之酒,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天凡一壁。谢玿低低出声:
“你以为,我难过的,只是失去了一个朋友吗?”
谢玿低垂着头,下唇已被他咬出血,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王玢愣了愣,欲去看清少年的脸庞,谢玿却忽然抬头,双臂勾上王玢的脖子,两眼一闭,对着王玢的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王玢的大脑轰得一声炸开,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昏昏沉沉不知所措,脑瓜嗡嗡,嘴里漫开一股血腥味,身子一阵一阵的发软。
蓦地,王玢唇上一痛,竟是谢玿这厮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接着便是轻柔的,小心翼翼地唇齿摩挲,谢玿的手不安分地随着唇的交舞在王玢腰背游走,惹得王玢好不自在,敏感之时不禁低吟一声,便叫那胆大包天的东西抓住机会,软舌一滑便攀上王玢的舌,挑逗,勾引,欲拒还迎又穷追不舍。
王玢的思绪渐渐沉溺在这温柔乡,谢玿猛一用力,王玢舌尖一痛,疼痛感使得王玢清醒了一点,凭着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