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究惊于常嫔与皇后的友谊,却与常嫔无甚交集,然而因皇后的缘故,两人时常碰面,不过也只是他恭敬地喊一声:“常姨。”她温顺地回一句:“见过太子殿下。”
时光就在这宫里新貌换旧颜中流逝,转眼两年过去,太子究出落得越发有天人之姿,剑眉刚目行止如风,明剑一挑敢比日月,端得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磊落如松,贵气天成,朝内朝外,美誉盛传。只是朝堂之上,总有人念着其他皇子的好,瞧不上太子究,故而处处使绊。太子究心高气傲,自然未将这些跳梁小丑放在心上,他从未怀疑过他不会登上皇位,因他是先帝嫡子,一国储君,太子之尊,又何必庸人自扰。
常嫔不知怎的,又重拾旧宠,不久便孕有一子,却遭了歹人暗算,滑了胎。饶是常嫔再对先帝无意,可这毕竟是她自己的至亲骨肉,两次事故,常嫔元气大伤,卧病在床数月,萎靡不振。先帝心疼不已,当即册封了淑妃。皇后那后宫点清茗的日子也变成了照顾淑妃,皇后亦是一位母亲,每每见着淑妃无声垂泪的模样,心里便一阵阵地疼。
“皇后殿下,妾本以为,妾不争不抢,便可独善其身,在这高墙之内,妾亦不敢妄想什么,平平淡淡便好。可是,妾已做到这份上了,为何还是不放过妾的孩子?”
皇后看着淑妃苍白的面容,看着她颗颗垂落的泪珠,好一阵心疼,握住淑妃的手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并未做错什么,只是凡夫俗子,大多逃不过贪欲二字。”
淑妃望向皇后,到现在,她真正才感受到她与皇后的区别,她道:
“妾不及殿下地位尊贵,亦不及殿下有显赫身世,妾与陛下更无殿下那般相濡以沫的情谊,这样的妾,原来根本不配像殿下这般平淡。”
皇后听着这话,倍感心酸,正想着如何安慰淑妃,便听见淑妃低声道:
“既然妾不争不抢是罪过,那妾何不去争取妾想要的?妾已然过不了平凡的生活,那妾便想方设法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半晌,淑妃抬起头,一双泪眼瞧着皇后,泣不成声地问道:“殿下,会厌弃这样的妾吗?”
皇后愣住了,她知道这是眼前的女子最后的柔软了,从今往后,她也要变成宫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了,可是皇后对她恨不起来,怨不起来,唯余心疼,唯余心酸。她将淑妃搂进怀中,柔声安慰道:
“别怕,去争取吧,这样才有一线生机,这样才可能真正得到你想要的。”
那夜淑妃在皇后怀里放声痛哭,皇后陪伴着她,两人在这冷漠深宫中互相依偎。
淑妃遭受丧子之痛,出于好心,皇后便想着让太子究多陪陪她。受皇后之邀,太子究下了校练场,便来探望淑妃。宫人通报了一声,便引着他入内,太子究站在帘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究,见过淑妃。”
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似是淑妃醒来翻了个身朝向他。太子究正犹豫着要不要先走,便听见帐中人轻笑一声:“究。”
他隐约看见淑妃坐了起来,帘帐被一只纤纤玉手挑起,露出淑妃苍白的面容,她声音虚弱,同太子究道:“你可不可以……坐到这边来?”
太子究踌躇了一阵,最终照办了。可坐下后,淑妃只是盯着太子究,却没了下文。淑妃不说话,太子究也成了哑巴。屋里燃着香,太子究说不上这是什么香,但是很好闻,是姑娘们爱熏的香气。女子闺阁,空气温暖,血气方刚却又少不经事的少年身处如此暖房之下,太子究诚惶诚恐,如坐针毡,目光紧紧粘在自己的鞋面上,不敢四处打量,脸上渐渐有了羞燥之意。
太子究有些坐不住了,便欲起身,谁成想一只手迅速抓住他的手,太子究大惊失色,如触电般连忙将手抽出,神色惶恐道:“常姨!”却见淑妃目光哀戚,恳求道:“你莫走,陪我坐会儿便好。”
太子究看着淑妃憔悴的面容,目光动容,终究是于心不忍,硬着头皮坐在那香榻之上。方才淑妃的手与他的手相握处,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细腻的余温,他第一次发现女子的手竟如此柔软温暖,脑海中不自觉蹦出几个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面上红了几分。淑妃只是倚帐看着他,叫他好生不自在。
两人竟就枯坐着,太子究猜不准淑妃的心思,却突然被她唤道:“究。”
太子究抬头看她,等待着下文,淑妃面色依旧苍白,问他道:
“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太子究想了想,道:“皇后。”
淑妃笑了笑,略显吃力,问道:“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