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时候，皇家又添了几个孩子，五皇子妃生了个女儿，后宫里几个位分不高的嫔妃也生了个女儿，皇帝不太高兴，家宴时说是今年没有龙运，怎得都是女孩，他还想再老来得子一趟呢。

他这番话让五皇子的面上不好看，但是不敢说什么，只是瞥眼自己的妻子，而后低头吃饭。

“忻王妃年岁还小，也不着急，赫王府还是只有女儿可不行。”皇后自然说话是向着自己人的。

“是，婺生，你不能和尉严比啊，他战事匆忙，没法娶妻的，不过尉严你现在可不能拖了，已经有年岁了。”怜王妃赶紧接话，自己骂自己的孩子，可比让皇帝骂孩子要好得多，而且程尉严娶妻之事一直都是皇帝心上的一根刺，她三番四次的提及，会让皇帝越来越难堪，与程尉严心生嫌隙。

“劳娘娘挂念，王爷说了不急。”

“是啊，急什么，忻王练武，身强体健的，年岁什么的，估计只有从小就喜欢读书的几位才要在意吧。”原本坐在一旁看戏的长公主突然开了口。

长公主是皇帝亲生姐姐，原先她有一个驸马，后来驸马重病去世，她也没有改嫁，许是因为程尉严和她的亡夫一样都是武将，听见这话，有些不太高兴。

“那江武侯不是还是早死了。”五皇子程岸向来心直口快，竟毫不避讳的开了口。

“岸儿！”程婺生厉声道，“胡言乱语。”

连示嘉看着这母子三人，三人皆是一样的办法，一人做冒犯之举，另一人抢在所有人前头去斥责，让他人很难再说辩驳的话，比如此刻，不管程岸说没说错，程婺生已然骂了他，旁人也就只能作罢。

“这种把戏，你从前没看过吧。”程尉严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他的声音很轻，因为是在同连示嘉耳语，只是宴上无人言语，所有人便都将这话听个大概。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太子其实听的最清楚，因为程尉严就坐在他身侧，便推了一把。

“是啊，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六皇子向来最会附和太子了。

“我是说，夫人家里关系简单，没有来过这样大的家宴。”

“哼，你是这样说的？”皇帝也不想和他计较，兄弟争斗这种事在宫中极多，并不是他不管，是他懒得管，十几个孩子，到头来于他而言，只有太子是特别的，只有太子才像儿子。

家宴一结束程尉严就想走，被皇帝拦下。

“户部改税一事，我已有打算，交由户部尚书处理，你就别管了。”

“是。”

“还有一事，恒王说，他对兵部的事不熟悉，还得你相助。”

“儿子可不去兵部。”

“朕还什么都没说，你又知道了？”

“父皇不让我走，不就是为兵部诸事打算嘛。”

“算你还有点聪明，”皇帝坐下，“洪丹质子被打一事，洪丹已然知晓，你有何打算？”

“洪丹不敢，浪墙城一战，他五万精锐被我领着三万人击败，此事之后，他一遇见我就节节败退，再没赢过。”

“你还骄傲，行军册我看了，若非你当时判断失误，调转了三万兵力守城，怎么会只有三万人应对五万敌军？莽撞又自大，若是每个统帅都像你一般，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一场仗下来，不知道要死几个统帅。”

“父皇，我的命是命，将士的命也是命，天下百姓的命更是命，我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罢了，既然洪丹叛军不用在意，兵部暂时还是给恒王管。”

“父皇英明。”

“给别人管就英明，给你管就不行，行了，滚回你的忻王府。”

“是。”

“殿下又和陛下闹得不愉快？”马车上，连示嘉忽地开口。

“那倒没有。”

“今日家宴所言，殿下也确实放纵了。”

“他能说，我也能说，凭什么他说了就没事，我不能反驳一两句，”程尉严心里自然是一千个气不过一万个气不过，“反正在陛下眼中，我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武将，他现在包容我，不过就是因为需要我。”

“既然需要殿下，又为何对殿下这般严厉。”

“因为他害怕。”

“害怕？”

“害怕我拿着剑领着兵冲进宫里。”

“殿下会这样干吗？”

“我若这样做，你爹肯定在大殿上把我贬的一无是处。”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