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事毕，粮草贪墨一案，被皇帝塞进了程尉严的手里。

“粮草丢失一案都还没有着落，现在又要我查贪墨。”程尉严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殿下不如辞去职务吧。”郑南洗干净手，帮程尉严捏肩。

“皇帝不会放我走的，太子也不会，全天下权势最是滔天的两个人都不要我走，我如何走的了。”

程尉严心道：现下陛下将所有的烂摊子都放在他手里，无非是想等他去西塞城，然后让这些事变得无疾而终，要是事有反常，他程尉严还可以用军功相抵，说白了，就是一切都有后路可走。

“殿下，洪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全天下不只有洪丹一群反贼，此次五皇子之事早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恐怕，此事还有别的人暗下黑手，不然朝野不会对五皇子有如此大的反抗。”

“程岸......”程尉严念叨着这个名字，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在救程岸，他是一个皇子，若是愿意向天下百姓请罪，定是能获得声誉的，但他不愿意，一定要将此事搪塞过去，那便是自投罗网，他想救也救不了。

“殿下有何妙计？”

“无计，既然此事与我无关了，那我便不会再插手。”

五皇子被百姓咒骂，一时间京城上下都人心躁动，几次闹事都是想让皇帝交出五皇子程岸，甚至围了淮王府。

太子得知此事，特意去找了皇帝，父子二人商议召见了程尉严。

“不知兄长和陛下找我所为何事。”程尉严自然是一脸无辜，装作毫不知情，他这些日子为了躲皇帝，甚至都没有上朝，众皇子中，他战功赫赫，只有他备受百姓爱戴，如果由他做代表抚恤百姓，此事才可解。

“既然是兄弟，互相帮助那是应该的。”皇帝说话时，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程尉严。

程尉严笑道：“我忙的很，没时间搞这些。”

“你做的事，我自然会找人替你。”

“找谁？”

“......恒王。”

“陛下这是做什么，就欺负我们这些宫女生的皇子。”

太子听见这话，便觉得汗毛倒立，全天下谁敢这样对皇帝说话，除了他程尉严，无人敢这样说话了。

“没办法，其他孩子不顶用，你们俩虽然出身不高，但是胜在聪慧能干。”

“那是必然，手心里捧着长大，自然和我们这些仰人鼻息长大的不一样。”

“程尉严！朕给你三分颜色，你却蹬鼻子上脸！仰人鼻息，你何事有过过百姓的日子，身为皇子，你得到的一切从来都比别人多，朕对你虽然不及别的孩子，但是总没有苦着你！就算你去了西塞城，我也给你发岁赐，要怎样对你才够！”

“那我倒向问问陛下，你可知那些岁赐到了谁的口袋里，它进了各路官员的金库，进了知县的粮仓，等到了我手上，是什么，十石粮食变成半袋大米，你说军粮贪污毫无证据，连皇子的岁赐他们都敢贪，还有什么是不敢的！你若是要人证，我便是人证！”

皇帝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儿子，他有过猜测，程尉严的日子不好过，但是他却没想到，会这样的难过。

“陛下可见过哪个皇帝会将自己不足七岁的儿子关进宗人府的，”程尉严向前走了一步，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我所求也不多，只是希望陛下将我当作儿子看，有这样难吗？”

皇帝的手颤抖着想说话，而后又缓缓放下：“你先退下吧。”

“多谢父亲。”

程尉严鞠躬，离开。等他走远，太子才开口：“父皇，二弟说的不无道理。而且五皇子之事，他从一开始就不答应让五皇子脱罪，是我想浅了，以为这样饶过淮王一次，未曾想，竟让小人算计。”

“你觉得他有可能害淮王吗？”

“二弟虽然言辞犀利，但不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但是回京之后，从未伤人，嘴上说要杀人，其实都是唬人的手段，他对下人都未曾施刑，更何况对自己的兄弟了。”

“嗯，你现下已然要比从前精明多了。”

“父皇教的好。”

“朕希望你今后一定要潜心向学，千万不要再出差错。”

“是。”

“退下吧。”

儿子都离开了，只剩皇帝一人坐在殿中，空空大殿，只剩一人，独坐明堂，不知苦乐。

御史大人被皇帝惩戒，但未曾收回这些年被贪污的粮款，只是找了个由头将他贬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