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军出发，朝中少了三个皇子，职位便空了出来，皇帝将程尉严从户部调出来，接替太子负责礼部的事务，同时监管刑部，原本空闲的日子变得忙碌起来。时常夜半三更才回到忻王府。

“殿下晚上可有用饭？”连示嘉夜里在睡梦中惊醒，见到了刚刚回来的程尉严。

“还没呢，礼部的事太多了，我实在是没有时间。”

“太子进入宗人府，礼部诸多事宜全权交由你手，这些工作就算是太子做起来都艰难，你才接受，还要分管刑部，”连示嘉坐在他身边，“我真怕你哪天倒在宫里。”

“好啦，我没事，你别太担心了，”程尉严放下笔，将人抱在怀里，“我的夫人心疼我了，是不是啊。”

“是啊。”

“那夫人帮我一起看吧。”

“这怎么行！”连示嘉连忙摇头，“我不能看。”

“为何不能，你我夫妇一体，我看得，你也看得，其实礼部诸事同家事也没有区别，你可以看看。”程尉严摊开一份逐年祭祀礼单。

“这是在统计礼单的礼品？”

“是，祭祀是每年的重中之重，也是礼部最重要的事，礼单呢，照常同去年一致，但是我们啊，今年打仗，得再加点别的，我最近头疼的就是这事。”

“是不是还要找到一些神物。”

“所言不错，”程尉严从边上拿出一本书来，“这是《山海经》，其中记载了大量的神兽，假若能找到带有其中象征的兽类，那就好办很多了。”

“但异兽并不好找，所以我们需要大量钱财和时间，再加上军队的前进还需清理官道，其中诸多事宜都需要尽快完成，以免不时之需。”

连示嘉也是第一次看见礼部的公务，原来所谓的当官做事，也就是这些琐事，和她平日里府内琐碎并无不同。

“嘉儿，你很聪明，也很厉害，这也是我可以安心将所有一切都托付给你的原因。”

连示嘉听他的话，心中忽觉不对劲，程尉严这样说话，就是在为之后的一切铺垫，从前她以为程尉严是真的对万事万物不在乎，相处久了之后，她才知道，这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这样说，那我今后就不管你了，说的好像在交代后事。”

“没有——”

“程尉严，你必须好好的，”连示嘉想到程尉严昏迷的时日里，自己全心都放在他身上，没有心思去管生意，府里也一团糟，“我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不动如山的人，我没有那么厉害，所以你绝对不能有事！”

“是——”

“不过，太子总不能真的一直就在宗人府吧。”

“先等等吧，皇城军打赢了胜仗，太子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若是皇城军败落，那我们便只能破釜沉舟了。”程尉严看向身后的金刀。

“这把刀......”

“是战胜归来时，陛下赐予我的刀刃。”

“有什么作用啊。”

“免死金牌。”

连示嘉瞪大了眼睛，这把刀挂在书房里，甚至她都没让下人来清理过，竟然有如此大的效用。

“你没和我说过！我都没让下人擦！”她掐着程尉严的腰部，“不是，你起码得和我说一声吧，这么重要的东西挂在这里，让人偷了可怎么办。”

“哎呀，谁人敢偷忻王府？”

“哦，谁敢杀忻王，谁就敢偷忻王府。”

——

太子在宗人府中见到了皇帝。

“父皇。”

“今日来见你，朕想了很久，尉严说，父子之间，总有很多话想说，朕却想，我好像，对你无话可说。”

“儿子愚钝。”

“你是愚钝，善良到了蠢笨的程度，程尉严都知道谁害了人，谁做了错事，他会去反抗，他会挣扎，你呢？你除了躲避，除了原谅，你还会做什么？帝王，你不薄情谁薄情？让你发卖妾室你百般不愿意，那你倒是有胆子将她扶正啊，又放不下正妻，家里那几个人都搞不清楚，你如何掌握天下！”

太子低着头，不敢看皇帝，其实东宫的交锋，皇帝都清楚，他对李氏有愧有爱，何氏更是他的发妻，就这样两个妻子，他都无法让她们做到和平和制衡，面对皇帝的质问，他竟是一句话都无法辩解。

“为何不言语？”

“儿臣有错，不敢言语。”

“看来还不是完全的笨蛋，”皇帝转身，背对太子，“我从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