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身后有追兵，不敢点火把，只能摸黑前行。

夜晚的沙漠格外热闹，时不时听到狼嘶吼的声音，还有响尾蛇嘶鸣，加上刺骨的寒风，让人鸡皮疙瘩一阵一阵。

要说这一夜，虽然没有追兵，可是也不太平。光跟野兽搏斗就好几回，还有被流沙带走的，被毒蛇咬伤的，也将近二千人。终于听到野鸡打鸣，想是快到天明了。

“斥候何在！”

“马将军，有何吩咐？”斥候（古代侦察兵）回答。

“前方离金城郡还有多少路程？”

“禀将军，还有十二里。”

马超看看我：“殿下！前方十二里便是金城郡。要不，先让将士们原地休息，然后派人前去告诉迷当，待天明弄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事已至此，急也急不来，我只能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这期间，又有将近一千走散的人加入进来。夜虽凉，却不敢燃起篝火取暖。

终于熬到天明，将士们还在睡眼朦胧间，疾驰的马蹄声划破宁静。

抬头看去，人已经近在咫尺，是一名士兵，瞧穿着是迷当的人马。来到阵前，他急冲冲下马，朝我俩小跑而来。

士兵单膝跪地：“末将奉迷当单于命令，送上书信一封，请大汉殿下亲启，敢问哪位是太子殿下！”

我和马超对视一眼，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是福是祸，只能假装镇定，摆出一副冰冷的面孔：“迷当命你前来，所为何事。”

“末将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书信在此，还请殿下亲启。”说罢，士兵双手递上一卷书信，跪地前移几步。

刚想上前，老马伸出一只手，把我拦住，低声道：“殿下且慢！谨防刺客。”然后向身旁的士兵使个眼色，示意他把书信拿过来。

我缓缓将封条拿下，双手展开：尊贵的大汉太子殿下，昨日之事，我已知晓。感谢您率兵千里前来相助，是本王安排不周，导致殿下大军在我境内遇袭。迷当在此叩头谢罪！还望殿下大人大量，以大局为重，继续出兵相助。迷当已率领诸将，在城门外负荆请罪，恭候殿下大驾光临！

大漠就是大漠，没受过教化，行文跟性格一样，粗鄙不堪。

“马将军，你怎么看。”

“信中虽言辞恳切，但恐防是鸿门宴。”

短短几个字，戳中我的心理，高祖刘邦就曾被项羽摆下鸿门宴，要不是樊哙，估计就没有大汉什么事了。

“还去不去？”

“哎！迷当版图与蜀汉相连，正所谓唇亡齿寒，丞相当初建议主公选择蜀中作为根基，也是想偏安一隅，再图发展。若蹋顿被其他势力所灭，蜀汉必定腹背受敌，届时恐难自保。主公此次命我等率兵前来，也正是此意。”

“孤也是这么想的，要么不做，做就做的漂亮。畏畏缩缩，贪生怕死，岂是大丈夫所为。”其实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马超的话多多少少给了我心理暗示，站在黑和白分界线的时候，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你做出选择。

“殿下能够以大局为重，实在令人钦佩！既然如此，老臣也定当效仿樊哙，随殿下赴宴。只要老臣尚有一丝气息，定护殿下周全。”

这种誓言电视剧看太多，麻木了。我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随即对着前来送信的士兵冷冷的说：“前面带路吧。”

十余里路眨眼的功夫便到，眼前一座用泥土垒成的高大城墙，虽称不上宏伟壮观，也让人心里有一丝丝安全感。

城下已站满前来迎接的众将官，迷当一人独自背着几根破木棍，单膝跪地，俯首抱拳。

看到这阵势，受宠若惊的同时，更多的是脊背发凉。他也算是称霸西北一方诸侯，怎会跪我一个诸侯王的太子？脑子里冒出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