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和翠墨连忙哭着扑上来攀那几个仆妇的手,不叫她们拉走秦织婳。
“反了你们这是!”江老太太仍旧居中调停,见她们二人如此,立刻满脸怒容唤人将她们二人拿下。
“婶婶不要死!我不要婶婶死!”
一片忙乱中,坤哥儿哭着骤然闯入,让原本就混乱的场面越发失控。
王氏不及挤过来,小小的孩童便被人钳住了,牢牢地把着他小小的肩膀往后拖。
“婶婶!”坤哥儿全身上下都在用力,小脸挣得通红,哭喊着挣向秦织婳,“婶婶,你不要死啊!你不要听他们的。”
江老太太朝王氏怒吼道:“你是个死人啊!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么?不会管就抱到我这里来养!”
王氏满脸惊惶过来帮忙拖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多说。
“老太太!”眼看着他们那般没轻没重地对坤哥儿,秦织婳扬声道,“今日是我殉节的日子,可不是被江家勒死的日子!”
此时忙忙碌碌的江家上下人等听到这句话,都停下了动作齐齐看了过来。
江老太太的目光陡然间锐利起来,看着秦织婳道:“难不成你竟后悔了?!”
秦织婳用力将几个
人的手甩开,毫不避让地看着她道:“我虽为江门妇,也是秦家女,既然今日我要为夫君殉节,娘家竟无一人在场,两个婢女还被人押着,这传出去,宫里能信,外头的人能信吗?”
江老太太闻言便皱起了眉,瞧着秦织婳的眼神有些陌生。
可秦织婳的话,让她没有办法反驳,这中间若出了纰漏叫人出去说嘴,反倒要坏事儿。
她眼里颇有纠结,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转而安排人快马加鞭往秦家去报信。
秦织婳要为江鹤川殉节的事儿,与秦家早就已经通过气,这几日也未见秦家有半个人过来,便可见秦家的态度。
嫡女又如何?
于秦家来说,秦织婳这个嫡长女出于商女之腹,本就是耻辱。
这个时候能用这么个女儿赚取好名声,对他们那样的清流世家来说,再值当不过。
也就是费些时间的问题!
秦织婳连忙让翠墨跟上,眼圈儿有些泛红,“你亲自去请,就说,我很想见爹爹最后一面。”
江老太太见此轻蔑地冷哼了一声。
秦织婳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最为清贵不过的官职,年轻的时
候不懂事儿,与裴家姑娘看对了眼,闹着终于娶进了门。
而后入了官场,才知当初之大误。
据说,夫妻二人彼此形同陌路,那裴氏女还不到四十就没了,第二年秦家就有了新妇,秦织婳这个嫡长女,在秦家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当初若不是因为家中艰难,知晓那裴氏女给秦织婳留了许多嫁妆,她也不会同意江鹤川提的这门亲事。
眼下到了这个时节,那秦守政来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还会忽然心软,看着父女情分上阻拦?
各处仆妇忙着满府挂白灯笼和白幡,正厅院子里的寿材也放好了,到底要把戏做足,倒不似王氏说的杉木板。
秦织婳也换上了正经的诰命服,这是江鹤川出行前给求来的,也是她的嫁衣。
一切具备,只欠秦家人来。
江老太太自然着急,可秦织婳的话说得有道理。
秦氏女为夫殉节是好事儿,可若闹出江家逼死秦氏,那恐怕反倒要坏事儿,这种事情上,万万出不得一点儿差错。
眼见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站在祠堂里等候的江家众人也都渐渐地焦急起来。
碍于坐在上首一脸严肃的江
老太太,没有人敢开口催促。
二房高氏看了一眼站在白绫下的女子,虽然梳着妇人发髻,又穿着那般老气的诰命服,可那张脸,瞧着还是那样明艳动人,那样叫人讨厌!
她不由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偷偷打量秦织婳的丈夫,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他藏在衣领后的脖颈。
好好的怎么会受了那样的伤,分明是被利器扎了,那日这个秦氏就在小佛堂里,丈夫随即就不见了踪影,等见到丈夫的时候,秦氏也回了听荷院。
怎么瞧都有些猫腻。
狐狸精!
终于,被拉长的时间被打破。
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来了来了,秦家二老爷来了。”
秦织婳悄悄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