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家人忙忙碌碌穿梭着按照秦织婳的布置去做,周岐不由轻笑出声,“他们都这么对你了,你竟还替他们想法子?”
秦织婳转脸斜睨了他一眼,接着指挥众人,而后才道:“纵然心里不乐意,可我到底还是江秦氏,陛下若发雷霆之怒,我亦逃不过。”
说完请他往一旁的花厅里去,“之前与你的约定的事情,我不会抵赖,后日便会有两船东西到通州码头,周老板自去收货既是,只不过,银钱的支付,得另走渠道。”
“白赚你四成利钱,怎么都好说。”
外头来来往往都是江家人,两个人光明正大地坐在这里谈论生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更何况,商量的还是那样一笔负债。
只江母十分不虞,“像什么样子,一个内宅妇人,竟这般抛头露面与一个大男人谈笑风生!”
一旁的王氏奚落道:“到底是商女生的,龙生龙凤生凤罢了。”
正说着,就看到那头的秦织婳直接朝他们走了过来,“麻烦把我的嫁妆还给我。”
所有的东西眼下都在江老太太的手里,听到这话立时虎了眼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眼下家里这么多的事儿,哪
里能少了银子使,你竟还跟我们计较这个不成?”
“那好,”秦织婳将手收了回来,头微微朝后撇淡淡道,“周老板不好意思,方才怕是与你白谈了,东西都在我们家老太太手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想怎么了账,找我们家老太太吧!
我如今身上一文钱没有,怕还是跟了我家夫君去了比较好。”
“你……”
江老太太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还未开口训斥,就听到周岐对一旁的手下道:“派东升往衙门里走一趟。”
“给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江老太太万万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个商人威胁,装着账册等物的盒子扔过去的时候,便下了死力气。
秦织婳已然转身,一时不提防,转脸便看到那盒子朝自己的面门砸过来。
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就在自己以为必要挨这一下的时候,旁边忽然举重若轻般伸过来一只手,牢牢地将那盒子抓在了手里,稳稳地递给了秦织婳。
“四奶奶,希望你能好好经营的嫁妆,早点儿还清我的債,不然……我倒是觉得你们江家这宅子很是不错。”
周岐这话听着像是威胁,又像是奚落。
说完视
线在江家其他人身上扫了一遍,这才带着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江府原本乃是侯爵人家,爵位是祖上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时得来的,宅邸不论位置还是规模,在京中都算不错。
这一直以来都是江家人的骄傲和气势。
这个低贱的商户竟然看上了他们家的宅子!
简直做梦!
在江老太太开口训诫之前,秦织婳便恭恭敬敬地给她老人家行了个礼,“债务的事情,是孙媳之前行事不周,才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老太太放心,我自己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连累大家,这債我自己想办法还。”
“哼!本来就应该如此。”高氏轻哼了一声,在一旁阴阳怪气,“当时还以为她多能耐呢!”
“不过……”秦织婳没有理会其他人,顿了顿接着诚恳道,“如今我是个寡妇人家,身上还背着这么巨额的债务,府里的中馈自然没有资格再管,不然瓜田李下的,回头怕是说不清,想来,大家也未必信得过。”
这一句话一下子便让江家的几个年轻的媳妇眼睛都亮了。
“夫君是死在战场上的,曾经听说这般情况,魂魄往生要比常人困难许多,孙媳从今
以后便不再理会府里的事儿,只管深居简出,替夫君祈福。”
至于江家公中的那点儿东西,他们要怎么打算,怎么安排,再跟她没有关系,让他们自己闹去。
等到回了听荷院,一直跟着的红笺和翠墨两个人才终于抱着秦织婳痛哭了起来。
“姑娘,好险!好险你就要被他们逼死了!”
“奴婢方才被人押着,眼睁睁地看着您站在那凳子上,都快要吓死了。”
秦织婳却长舒了一口气,笑着道:“好了,现在不是都好了么?往后再不理会他们的事儿了。”
她有多少东西,只有这两个心腹清楚,所以方才的那一番表演,两个人看在眼里,心里也都替她高兴。
“可是……”红笺却忧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