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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选择

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萦绕不散。道德感这种东西,正像一柄虚无的剑悬在头顶,时刻在每一个不肯向前的时间凌迟她。

“身份证?”陈冕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看见她拿着证件发愣,好奇道,“你把它落外面了?”

沈卿“嗯”了声:“丢朋友那儿了。”随即把他推出去:“吃面去啊,饿死了。”

陈冕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别推,鞋子要掉了——”

顾言之当晚就收到了医院朋友发来的电子版婚检报告单。对方打来电话:“收到没,我这给你加急做出来的报告。”

顾言之:“挂了。”“诶诶诶等等,”

“我看过了,也问过给你们检查的医生,嫂子健康得很,倒是你啊,心电图有点问题,还是睡眠障碍?”

顾言之“嗯”了声。“因为要做检查紧张的?”“可能吧。”对方开玩笑的状态:“你紧张,谁看得出来啊,不过这报告出来了,我身边又多了个要踏进婚姻坟墓的兄弟咯。”

顾言之顿了顿,说:“没事挂了。”段为在他真的挂断前快速道:“婚检报告都紧赶着让你们结婚,我不管我要当伴郎!”

那头已经响起忙音。不是都告诉他挺健康的么,怎么心情还不好?男人心,海底针。

陈冕是下午两点多走的。

音乐会就在明天,新女友提前到来,想给他惊喜却扑了空。

陈冕边给阳台上的绿植浇水,边一连挂了她两个视频电话。

沈卿看出异样,问怎么了,他才说出女友的到来。

沈卿沉默不说话,陈冕就慌了,他太知道她生气是什么样,于是急急去拉她的手:“我不去,你别生气。”

沈卿闻言眉头紧皱,盯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吗?”“……不是吗?”一股难言的情绪顿时蹿遍全身,沈卿深吸了口气:“我记得我们的共识是,我们是朋友,但交往的另一半要放在第一位。”

陈冕怎么不知道,每每他有了新的交往对象,她总会开始拒他于千里之外,她以为自己避嫌得不露声色,可事实上从对他说“好”和“不好”的次数多少,就可以判断她对他当下是怎样的态度。

比如现在,她又在频频拒绝他。不过是因为他一段短暂的关系,那些有什么要紧,谁都不如她重要。

“我就想多跟你待一会儿。”陈冕说。“可我不想。”陈冕静下来,像因这句话受了伤,沈卿见不得他那样的眼神,转身进客厅去收拾他的东西。外套、帽子、口罩……一样不落。

她匆忙地收拾这些不属于这间房子的物品,然后听见物品的主人在她身后说:“可你在前男友们和我之间,也总是选择我。”

几乎是炫耀的话,陈冕却说得平静,而沈卿没在他的语气里读出任何骄傲,只有平淡的叙述。

他只是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事实就是,她和他一样,在无形间伤害了所有爱过自己的人。沈卿再次被戳痛了。她再一次感觉到,她的爱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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