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伞，顾言之出门前给沈卿留了信，说是去取衣服，去去就回，让她先睡。

沈卿洗完澡吹好头发出来，看到这张放在床头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嚣张，每一个笔锋都充满力量感，跟字迹的主人有些相像。

沈卿不疑有他，将纸条夹进书的一页，她打算看会儿书等等他，却发现心情浮躁，难以看进去，于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便躺下准备睡觉。

几分钟后。

沈卿掀开被子，去了阳台，看着外面的夜景，不知在想什么。

顾言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隔壁又住着陈冕。沈卿睡不着。

她坐在阳台的吊篮上，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发呆，有人到了身边还没发现。

陈冕在她对面席地坐下，沈卿这才回神看见他。

好好的一个大明星，现在头发睡得乱糟糟，贵价衣服被他糟糕的睡相蹂躏成路边清仓大甩卖的廉价货，人也像没睡醒，还有些呆滞。

沈卿看着他，半晌道：“怎么醒了？”

陈冕抹了把脸，“嗯”了声。

“刚才不是装睡的吧。”

陈冕愣了愣：“没装，真醉了。”

沈卿点了点头：“那我叫你助理来接你。”

闻言，陈冕蓦然上前按住她的手，阻止住解锁手机的动作，沈卿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拿走，转身出了阳台。

浴室还留着她洗过的余温，镜子上残余着朦胧雾气，陈冕熟门熟路点了除雾，那点雾气便很快散去。

他始终是与她拥有最多共同过去的男人，这一点，她的丈夫比不了。谁也比不了。

陈冕在那顿饭里被打散的自信重新回来了一些，他轻声问：“沈叔快要过生日了，我陪你回去一起给他过生日怎么样？”

“不用。”

好不容易发出的请求一开口便被驳回，陈冕敛了敛眸，问：“你没看微博吗？”

沈卿随口回：“什么。”

“我分手了。”

沈卿动作一滞：“哦，知道了。”

陈冕语气急了一点：“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沈卿沉默片刻，抬头从镜子里与他对视。

“你恋爱分手就这么随意吗？”

语调平常，也不是质问，只像闲聊时随口提起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陈冕被这句话和她不大在意的神情戳中，反问道：“你突然结婚难道就不随意吗？”

空气顿时凝滞下来，两人的目光在镜中对峙，沈卿神情愈发冷淡，几秒后收回视线。她低头关掉水龙头，转身出去：“我出去，浴室自便。”

沈卿走出去几步，身后响起一阵忙乱的脚步。

“卿卿，我们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沈卿紧了紧拳心，松开：“我们只能这样。”

顾言之走去最近的商场随便买了身衣服，回到楼下却没有着急上去。他收了伞靠墙放着，雨水从伞尖无声蔓延至地面，晕湿了一小块水泥。

顾言之抽了会儿烟，又干等了会儿散了散身上的气味，拿起伞上楼。

他难得也有不聪明的时候，出门后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她家门的密码是什么，好在她在微信上告诉了他。那时他正在商场里走着，沈卿知会他自己先睡了。

进了门，客厅留了盏小灯，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沉静。顾言之径直去浴室洗漱过后才回卧室，却见卧室的床头灯也亮着，而她正睡得安静。

顾言之轻手轻脚地从另一边上床，等关了灯躺下，身旁那人忽然开口：“你抽烟了？”

“嗯，怎么还没睡。”

沈卿翻了个身，从背对他改成平躺：“睡不太着。”

沈卿微微凑近，吸了吸鼻子：“味道很重，你抽得很凶吗？”

女人窸窣的动静响在耳边，顾言之烦躁的内心略微平和下来，转向她：“嗯，很凶。”

他的声线本就低沉，被烟草一过，便又多了几分喑哑。

沈卿不自然地把脸转回去：“你也有烦心事？”

顾言之笑了：“谁会没有。”

“也是。”

她没有问他在烦什么，他也没有问她的。

不过顾言之大概知道她的烦恼，相识以来这似乎一直是她最大的烦恼。

空气静默良久，被顾言之的声音打破。

“我们生来就是会遇见一些人，再错过一些人，”顾言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