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生活方式。

一向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这时却要开始学着省吃俭用，倒不是顾言之苛待她，而是顾言之总苛待他自己。明明挣了不少，又总存起来不用，给许凌花钱眼睛眨也不眨，自己就过着极低物欲的生活。

许凌总觉得心里过不去，她谈恋爱，哪有让男朋友受委屈的份。

直到某一次争吵，她脱口而出地问他，是不是顾家对你不好啊，亲生的就了不起吗？他们不给你钱我给你啊！顾言之认识看他，淡然地说，你知道啊。

许凌知道他的身世，早在她追求他的时候，她爸就已经提醒过自己，顾言之不是顾家的亲生孩子，将来很有可能根本分不到什么财产，你跟着他只会吃苦。那时许凌非常震惊，但不以为然，她才不会让自己吃苦，顾言之也不会。

但现在看来，顾言之跟她想的背道而驰。

两人再次吵完架，许凌跑出去买醉，顾言之在她出门后思索了很久，他在想他们的未来要怎样走。

接着他跟着出门，在遍地的pub里找了她一夜，甚至还想过报警，最后问遍了他们圈子里所有的朋友，问出最后一次有人看见她，是见她进了一家酒店。

顾言之去问前台，得到了保护个人隐私的回答，于是他就在酒店外面等着，等到天亮，太阳出来又躲进云层，等到这座城市又突如其来地下了一场雨。

许凌终于从酒店门口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顾言之见过，没记错的话，他是她的追求者。

他们这么沉默地站着，最后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在多次争吵之后，终于安静地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顾言之想了一夜，对她说自己的打算，在此之前他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自己的规划。许凌神色恹恹，她心情不好，就懒得先掂量话里的份量：“你知道你这些行为多可笑么，无论是不是亲生，你都是顾氏集团的大少爷，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执拗一定要去做自己，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顾言之答不上来，淋过雨，头脑昏聩。

他确实不知道。

许凌说，“感情跟性我能分得开，之所以没跟你说，是因为我确实只喜欢你一个人，但是现在我觉得好累，而且我发现我爸说得对——”

“我吃不了苦，我现在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快乐。”

顾言之沉默半晌，点头说：“我知道了。”

许凌挠挠头发，说，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顾言之说，好。

许凌本科读完就先回了国内，顾言之留在英国，为学业收尾。

这一天，他接到顾爷爷的来电。

顾爷爷的作风向来单刀直入，第一句话问他：“你蠢够了没有？”

不等人回答就说：“你爸跟我说了，给你打的钱你都没怎么动，许老头那儿也跟我讲了他孙女跟你的事儿——我不指望你做孙子的有人家孙女那么贴心，什么都知道跟我们老头讲讲，但你居然还真的什么也不跟我说啊？”

“你知道你现在行为有多蠢吗？现在这个社会最贵的是什么？人脉！资源！我不管你将来想做什么，要不要进自家公司当个什么总，就冲你现在打算放弃顾家的资源这种行为，我就想骂你，很傻，傻到家了！丢老头我的人！”

顾言之骂不还口，面前的电脑里是正写的程序。

他一个字没说，老头喋喋不休：“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做大事，但是有顾家做后盾，有我这个糟老头子做后盾，你可以做更大的事。记住，不要跟这些天然优势为敌。”

“还有，你爹妈我不管，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是我顾爷爷的孙子，亲孙子！知道吗！”顾爷爷停了几秒，暴怒，“说话！”

顾言之“嗯”了声：“知道了，爷爷。”

顾言之是知道自己身上一直是有些反骨的，只不过隐匿的反骨在确切知道他的身世之后，才清清楚楚地展现出来。

他一直羡慕，甚至隐隐嫉妒着弟弟在父母身上获得过的所有关心，也后知后觉，原来他们残破的婚姻不是无法拯救，只是不能靠他来拯救。

血缘是这个世上最无力改变的东西之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而爷爷跟他说的这些话，透过电流传递到遥远的异国他乡，顾言之忽然久违地、感到了家人的感觉。

这比血缘更坚不可摧。

在那之后，顾言之完成学业，回国成立公司，将所有的资源发挥到极致，几年的努力之下，一跃成为科技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