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端起茶盏，问道：“怡春宫有什么动静？”

李公公瞬时庆幸一个时辰前，杨婕妤的掌事宫女来时，他耐心的听她说了几句，这才能回答的上龙翎突如其来的问话。

“启禀陛下，今日夏贵人命令夏小姐在院子里洗尿布，听说还用的是西边那口井里的冰水，说是那样洗的干净……”

“混账！”

玉盏摔在龙案上，差点用手掌捏碎，起身要往外走，脑海中出现了棠梨倔强不认输的模样，又坐下来，拿起奏折强迫自己静下来。

李公公察言观色，诚惶诚恐道：“陛下，要不要奴才去给夏贵人交代一声，让她免了夏小姐洗尿布的活儿？”

龙翎阴鸷道：“她不是要尊严吗？不是说要靠自己吗？早就该知道这些都是要面对的！朕为什么要管她？她是朕什么人？”

这话说得振振有词，连自己都信了。晚膳也没动几口，回到长乐宫，没上宽敞的龙榻，而是躺在昨夜棠梨睡的宫毯上。

手肘放在头下，换了无数个姿势，就是难以入眠。

看到檀木矮柜上的瓷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拿过来打开瓶盖，深吸一口幽香，仿佛她就在身侧。

“朕是不是病了？怎么会有这种癖好？恋香癖？”

闻了会儿香，又翻起来去找棠梨穿得的那件月白裙，上面还有沾染的血迹，抱在怀里昏昏沉沉直到半夜才睡着。

翌日清早，宫人伺候洗漱更衣后，龙翎将香瓶小心翼翼放在衣衫里。

抚摸白玉扳指，笃定道：“夏棠梨，等你坚持不下去，必定会来求朕救你……”

正午时分，康才人来怡春宫看夏墨香。

她父亲是个六品芝麻官，本就被高官家族出身的妃嫔瞧不上，又加之喜欢到哪里都顺手牵羊占小便宜，所以没人喜欢她。

但她善于阿谀奉承，而夏墨香就喜欢被人吹捧，如此二人经常有来往。

桃木桌前，二人闲聊，康才人看到棠梨在院中晾尿布。

低声嘀咕：“你这姐姐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那股子劲儿和宫里的女人是不太一样，难怪陛下会看上。”

夏墨香白了她一眼，吃了口茶，鄙视冷笑看了眼棠梨。

她似乎用这种方式找到了在太师府的感觉，和沈氏母女二人对棠梨吆五喝六，看着棠梨干粗活，她心里莫名有种快感。

“京城里都说夏棠梨是太师嫡女，我是个庶女，可明明我才是大小姐，她娘都死了八辈子了，还占着嫡妻的名号！”

康才人宽慰道：“人都是先入为主的，别生这种没来由的气，她现在就在你手底下，还不是想怎么折磨都行的？”

夏墨香原本忌惮龙翎，但一听康才人拱着，又一想龙翎将棠梨赶来怡春宫差遣，必定是厌弃了她。

“陛下定是厌弃了她，谁会喜欢一个二手货？！”

康才人在她耳边嘀咕半天，夏墨香阴笑，把月环叫到身边吩咐道：“矮柜上的花瓶落满灰尘，你去把它交给夏棠梨洗洗。”

“是，主子。”

月环拿着硕大的双耳花瓶，交给棠梨，棠梨手里有尿布的皂角粉，也不知是月环松手早了，还是她手滑没接住花瓶。

花瓶摔在地上，落了一地瓷片。

夏墨香大惊小怪跑过来，喊道：“这可是官窑的瓷器，夏棠梨你怎么摔碎了？”

棠梨拿起瓷片一看，说：“这是普通瓷器，釉面灰暗，根本不是官窑，你蒙谁呢？”

夏墨香骂道：“你胡说八道，摔坏上等瓷器，今日我必须好好罚你！你给我跪在瓷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