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的是须弥国的公子们,不是我!”
柏崇峦默然,其实他私底下多次分析过须弥国亡国的原因与君臣的过失,知道外敌不是须弥灭国的主因。但一提到须弥国,他就忍不住想起母亲含泪的双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房如樨领着他继续参观。忽然,他指着其中一人问道:“陛下,那她呢?用间者,也算安邦定国?”
郑安雅顺着他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卫廷帛的牌位。
见郑安雅又不高兴了,房如樨连忙插话道:“用间听起来上不得台面,但很多时候能比正面对战的效果更好,敌我双方的伤亡也最小。”
柏崇峦听了冷笑一声:“战场上打不过就耍阴谋诡计把敌国主将害死,伤亡确实小了。”
郑安雅知道他指的是蔡虔被冤杀一事,正欲反驳,却见房如樨偷偷冲她使眼色,只好按耐下来。
房如樨道:“柏相是在为蔡虔将军痛惜吗?在下以为大可不必。您可能不知道他都做过些什么:他曾为南越国打下十五座城,其中屠城两次,血流成河。还有南越殇王赵子羽,虽然没有屠城的机会,但他曾对天发誓,打下颍州城之后,众将士三日之内不封刀。“不封刀”的意思您懂吧,不是杀鸡宰羊,是杀人。没错,就是您脚下的这座颍州城。如今南越国早已灭亡,在下不妨对您和盘托出:我们确实曾经煽动南越国丞相牙自、射阳君也就是后来的最后一任国君赵叔缠废掉蔡虔、鸩杀赵子羽。站在这二人的角度看,我们的行为的确阴险狡诈、不堪入目。但您不妨问问颍州城内的百姓,他们对此事又是什么看法。颍州之战距今不到四十年,还是有很多当事人在世的。”
郑安雅道:“今日请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向你炫耀我们曾经的功业,只是想告诉你:高昌国能有今日,全赖众臣鼎力相助。他们当中有名门之后、有落魄学子、有官家仆役、也有百工商贾。朕知道这些没什么了不起的,很多有为君主都是不拘一格使用人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在同样的人口基础上,朕可用的人才比他国要多出一倍。”
“多出一倍?何解?”柏崇峦问。
郑安雅见他有了兴趣,不禁笑道:“一个拥有千万人口的国家,除去老人和孩子,成年人大约五分之三,也就是六百万人。其中男人占一半,那就是三百万人。假设百里挑一者为可用之才,万里挑一者为人杰,那这个国家约有三万人才,三百人杰。这个是天下共识吧?”
“不错,只是如何能让三百人杰变成六百呢?”柏崇峦问。
“女人啊。如果把女人也算进来,不就有六百了?”郑安雅笑道。
“可是女人大多不能识文断字,如何治国?”柏崇峦话刚出口,立刻后悔了:高昌国的女人可不一样。
郑安雅笑着看了看他,又指着祝惜颜的牌位道:“卫廷帛用间无人能及,祝惜颜的炼油术更是独步天下。打败祝融国之后,我们占了高奴油田,但祝融国把祝氏男丁全部接走,想让我们空有油田炼不出轻油,是祝惜颜一个人复制出了一整套炼油设备,甚至还开发了许多祝氏不曾知晓的功用。”
柏崇峦感叹道:“此女巾帼不让须眉,可敬可佩!”
郑安雅不屑地说:“错了,不是不输男子,分明是她一个人胜过祝氏所有的男人。”
柏崇峦道:“陛下,臣有疑,不知当不当问。”
郑安雅道:“讲。”
不等柏崇峦开口,房如樨却笑道:“让我来猜猜柏相的问题是什么。你是不是想问,祝融国为什么不把祝惜颜一起接走,对吧?”
“是……”柏崇峦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要是让一般人听到了,准会认为他不怀好意,巴不得高昌国炼不出轻油。
郑安雅笑道:“那还多亏了她的父母和祝家的男人们。”见柏崇峦满脸疑惑,她继续笑着说:“你可想到她的炼油术是偷学的?祝氏先辈为了保障祝家在祝融国的地位,定下族规:炼油术为家族绝学,只传男不传女,宁愿失传绝不外传,就怕女儿出嫁了把秘术带走。哪知道偏偏出了一个死不服输的祝惜颜,她不但偷偷学了秘术,还坚决不服从父母的安排嫁人,离家出走在少府做了一名工匠。也正是因为这个,祝融国半夜接人的时候才将她落下了。”
房如樨道:“如果她是个温顺、听话的女孩,应该听从父母的安排,学习家务和女工、至多学些诗书礼仪装点门面,或许能嫁给一个官宦子弟。不过按照祝氏的出身,她若是能嫁一个县令之子,就足以让族人羡慕了。若是运气再好一点,夫君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