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心生不忍,见王氏还在喋喋不休,想为乔云湘说几句话。
话到嘴边,肩膀被一只素手按住了。
乔琬枝的声音自后头传来:“娘,清官难断家务事,事不关己,你何必去惹一身骚?”
知道她所言有理,陈氏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忍住了。
被王氏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通,乔云湘忍无可忍,终于点头:“我去就是。”
马车“吱呀”停下。
乔云湘掀帘落到地上,闷闷不乐的往前李氏的马车去了。
不过半日,马车就赶到了镇上。
乔旭坤把马车赶去了修理的地方,其余人便在镇上下了车。
乔琬枝眼珠滴溜溜一转,自然而然道:“娘,我想去走一走。”
正好趁此机会买东西填填空间。
“去吧。”陈氏把她的碎发拂到耳后,“不必拘在娘身边,小翠,你也陪我去逛一逛。”
小镇虽小,但该有的一应俱全。
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卖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新鲜的瓜果,看一看瞧一瞧。”
“时新的簪子……”
乔琬枝百无聊赖地逛了一路,途经一家成衣店,终于有了几分兴趣。
这次出来的匆忙,她们一家人来不及带换洗衣物,这些日子来来回回穿那两套。
正好今日买一些。
思及此处,乔琬枝抬步进了成衣店。
这家成衣店门可罗雀,掌柜的撑着头昏昏欲睡,听见动静连头都不抬,懒洋洋道。
“客官,随便看随便选啊……”
乔琬枝转了一圈,盯上了角落的粗麻布衣。
只有下等百姓才穿粗麻布衣,稍有点身份的,都嫌它降身份,不过在乔琬枝看来,它有它的妙处。
——耐磨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路少不得自食其力,穿锦衣可不便干活。
乔琬枝多挑了几件,拿去门口算钱。
“掌柜的,结账。”
掌柜的这才爬起来,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
“唔……”
掌柜的生的贼眉鼠眼的,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乔琬枝,眼中精光一闪。
这丫头穿的是上好的绸缎,生的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女儿。
虽不知她买粗麻布衣有何用,不过掌柜的料定她是只肥羊。
装模作样拨了几下算盘,掌柜的张口道。
“十两银子。”
乔琬枝皱眉,疑心自己听错了:“多少?”
掌柜的重复了一遍。
十两银子,字迹清晰。
乔琬枝硬生生被气笑了,抱着手道:“三尺上好的蚕丝布也不过一两银子,你家这粗麻布衣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啊,卖这么贵?”
这丫头竟然懂货,掌柜的面露尴尬,掩唇干咳几声。
“咳,咳咳!”
懒得和他多费口舌,乔琬枝甩手就走。
“我不要了,劳烦掌柜的放回去。”
掌柜的顿时急了。
他这成衣店几天没生意了,再不进账,一家老小都得去喝西北风。
能卖一点是一点。
眼看乔琬枝一只脚已出了门槛,掌柜的连忙拉住她,点头哈腰道:“姑娘……姑娘!方才是我算错了,你等等,容我再算算。”
乔琬枝要笑不笑的回头看他,看破不说破。
“那是多少?”
掌柜犹豫片刻,小心试探:“五两银子?”
乔琬枝诚恳发问:“你看我像冤大头?”
“哪,哪能啊。”掌柜的讪笑,不敢再耍什么心眼,“这样吧,一两银子,你全部拿走。”
这还差不多。
乔琬枝还想讨价还价一点,掌柜的看出她的心思,抢先一步叫苦:“姑娘,这个价钱再降就是成本价了,咱们做生意的总要赚钱的,你就体谅体谅我们吧。”
他一咬牙一跺脚:“这样,我再把我们店里裁下来的碎布都送你,你回去做个枕头也是好的,如何?”
乔琬枝见好就收,爽快点下头。
“可以。”
乔琬枝两手空空的进去,出来时提满了大包小包,走出不远遇见了耍杂技的。
走钢丝,蒙眼丢刀,跳火圈……看的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