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会这样说?”林映微一愣:"辰哥儿,原先你不是挺喜欢你祖母的吗?”
宋子辰这些日子皮实了不少,半点没有从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哼哧哼哧爬上马车,这才低声道:“原先我觉得祖母对我很好,我想要什么,她就给我什么,甚至好几次为了我的事与爹爹生气,拦着爹爹不要爹爹教训我。”
“有一次我还听见她与祖父说话,说我身边本就没有亲娘,她得多疼惜我几分,还说小孩子顽劣些不要紧,等着长大后就懂事了。”
“当时我听到这话别提多感动了,一度觉得她对我比爹爹对我还好。”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这些日子在庄子上住着,我好像有点明白其中的道理。”
“只有真正关心我的人才会管教我,像爹爹,像您,生怕我哪里做的不好,生怕我以后养歪了。”
“祖母对我和对五叔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祖母对五叔,有点像爹爹对我似的……”
“咱们辰哥儿长大了,懂事了!”林映微摸了摸他的脑袋,满脸是笑。
得了夸赞的宋子辰也笑了起来:“不过我不明白,咱们在庄子上住的好好的,为何要回去侯府?我,我不想回去……”
“辰哥儿,你觉得我们不回去,他们会放过我们吗?”林映微发问。
宋子辰摇了摇头:“当然不会,要不然当日三祖母也不会巴巴追到庄子上来了。”
“这就是了,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虽说庄子上有护卫守着,可哪里抵得上镇远侯府的精兵强将?若他们真要来硬的,我们哪里抵抗得住?”林映微看着小奶团子的眼睛,认真分析起来:“更何况镇远侯府如今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你爹爹的血汗钱,凭什么我们躲开,要他们在侯府享福?”
“我们得回去,更得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番话激起了宋子辰的昂扬斗志。
***
三日之后。
袁氏亲自登门,将林映微母子接了回去。
可林映微行至镇远侯府门口,却踟蹰着不肯进去。
“映微,你这是又怎么了?”袁氏微微皱了皱眉。
“母亲,我觉得镇远侯府肯定没什么人欢迎我们,若不然,我与辰哥儿还是回去吧?”林映微已是红了眼眶。
饶是袁氏好脾气,可这一路却被林映微与宋子辰折腾的够呛。
若非她知道宋子辰的身世,只怕就要觉得他们是亲生母子。
马车走到一半,林映微就说忘了当初与自己拜堂的那只公鸡,他们一行只得折身回去将那只大公鸡带上。
马车又走了一段路,宋子辰不是说要尿尿就是说晕车,想要下马车歇一歇,歇息之后更是到处乱跑,像脱缰的野马似的,拽都拽都不回来。
……
以至于如今都快到了傍晚,袁氏连午饭都还没用。
期间,也曾有丫鬟说去路边饭馆用些吃食,但宋子辰却哭着喊着说不愿意。
袁氏只能依他。
如今袁氏饿的已是前胸贴后背,说话更是有气无力:“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起这话来?”
林映微拿帕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当日三婶出言不逊,我还以为三婶会与我们赔不是了……”
袁氏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当即就吩咐宋三夫人出来。
宋三夫人再不情愿,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来道歉。
当日被泼的一身粪水的是她。
如今道歉的是她。
她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点:“映微,当日都是我的不是,是我说话没个分寸,纵然辰哥儿他爹不在了,但镇远侯府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林映微这才点点头,满意牵着宋子辰的手走了进去。
苜园内的不少花木已经枯萎。
屋内的家具更是落了一层薄灰。
“从前人人都想要来苜园,可如今,人人都不愿过来了!”宋子辰唏嘘一句。
林映微不以为意道:“人走茶凉,捧高踩低,人啊,都是这般的。”
“人生来在世,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唯有靠自己,记得了吗?”
宋子辰重重点了点头。
虽说他们两人今日在马车上吃了不少点心,但这会也有些饿了,林映微便道:“文滢,你去问问看袁氏,今晚上我们在哪里吃饭。”
很快。
文滢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