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敲门声,让孟飞醒过神来,今天是周末,他邀请了三个兄弟来他CBD商务办公室打几圈麻将。孟飞迅速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快请进!”铁林笑着站在门外。“他们俩个还没到?”铁林朗声道,门廊的灯光中,铁林眼角的笑纹更清晰了,头发更显灰白,铁林是少白头,还不到50岁,更显苍老一些。
铁林是四个兄弟中的大哥,每次聚会时,大哥都是第一个到、最守时的那一个。孟飞暂时放下愁容,把大哥迎到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喝什么茶?普洱?还是大红袍?我这儿还有台湾的白茶”“普洱吧,中午酒喝多了”。铁林在公路局任个书记,没什么实权,吃吃喝喝还是有的,和孟飞的行业关系不大。铁林没什么大能耐,这个书记,还是孟飞在觥筹交错中,和主管城市规划的赵副市长提了一下:“我大哥,和亲哥们儿没什么两样”,铁林就成了有级别、没什么大担当的书记。大哥有点儿老实,老实得唯唯诺诺。这可能和他小时候的家境有关系吧?
孟飞认识铁林的那一年,是13岁,刚上初中一年级。那个时候,铁林14岁,没有爸爸了,他的爸爸在他6岁时,去大河里拉网捕鱼,被水冲走了,尸体捞了几天几夜才找到。妈妈没有正式工作,只是在一个职工食堂里刷碗、洗菜,很辛苦。早出晚归,铁林小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守着漆黑的家,等着妈妈下晚班回来,带些剩饭、剩菜给他吃。
初中的时候,铁林的成绩不好,经常排在四十多名。因为没有爸爸,他经常受同学们欺负。铁林的妈妈,在儿子受了委屈之后,也总是疲惫、不耐烦“你就不能躲着点?”或者“你就不能争点气?考第一谁还能欺负你?”妈妈有什么办法?生活压的她已经顾不过来这些。
某一次,四五个男生正拿着铁林的帽子,往里面尿尿,孟飞经过,突然就爆发了,把那个接了尿的帽子一把夺过来扣在还没来得及提起裤子的男生头上,一顿拳打脚踢!那个男生被打哭了,其余几个男生推搡几下,做鸟兽散!那个时候,小孟飞和铁林没有什么交集,甚至没怎么说过话,他就是看不惯欺负人。从此孟飞有了第一个朋友。铁林有点儿斯文,没多大力气,胆子又小,但是几十年过去了,他对孟飞推心置腹,孟飞如果遇到什么难事,他比孟飞还愁。孟飞如今虽然身居高位,仍然叫他“大哥”。
“最近怎么样?”孟飞尽管自己身心疲惫。但已经习惯了替哥们儿解决问题,扛事儿。“还他妈的老样子”铁林知道孟飞关心的,是之前一把手局长在公开场合,挤兑他。两个人的不和,已经是明面上。局里的人察言观色,大多选择和一把手局长更热络,铁林这个书记,难免冷清。“我不尿他,屌样!”“我没事!”铁林自从进屋,已经觉察到孟飞今天心事重重,几十年的哥们儿,男人尽管粗粗拉拉,还是彼此熟悉到能捕捉到对方的情绪。
铁林不问,默默抽着烟,漫不经心的有一搭无一搭聊着、喝茶。
孟飞早已今非昔比,他聪明、果决、坚毅,总能绝处逢生,立于不败之地!铁林相信,此时,他只是需要一些放松。
室内的花开的很好,铁林巡视一圈“你这盆君子兰该换盆了,换了盆正好过年开花”孟飞爱花,尤其爱好君子兰。曾经风靡一时的君子兰早已过气了,但孟飞仍然不改初衷,花侍候的很好。这办公室里,除了君子兰还有吊兰,还有一盆昙花。去年昙花盛开的样子,还存在孟飞的手机里,那是为他一个人盛开的,他喜欢深夜抽着雪茄,等待昙花绽放,拍下它盛开的瞬间!
和哥们儿在一起,他不抽雪茄,哥们儿抽不惯,几十年下来,只有他们四个聚在一起,仍然保留着几分孩提时代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