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了,就是偷偷在角落看春宫图都没人会管你。一旦清闲下来,易林便是寻宝似的找各种孤本来阅读,或者不想看书了,闲来无聊,就爬到藏书阁的楼顶喂鸽子。
于是乎,这长安城内的鸽子,从西市重门楼的上空挪到了翰林院藏书阁的上空。好在藏书阁平日里人少,所以也没多少人遭受从天而降的鸽子粪便之苦,所以也就不像重门楼一样怨声载道,指天骂鸽,只是苦了藏书阁那些扫地清洁的仆人,原本清闲偷懒的工作,变得苦不堪言,纷纷想找机会调换工作岗位。
自从易林进了藏书阁当职之后,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找不到人,就连西市的青楼花船都少去了,搞得许多姑娘对他甚是想念,不断追问宇文峰那位易公子去哪里了,是不是犯了事被抓进了大理寺的大牢。
这些日子,易林这个金榜第二名,像是个隐形人一样,比之寿王麾下那个位风头正盛的榜首进士,完全是天壤之别。
翰林院的院长刘诚不死心,好几次来劝说易林是否考虑到三省六部去任职,他可以找人帮忙疏通关系,但都被易林给婉拒了,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估计是已经彻底放弃了易林这个毫无上进心的年轻人。
在皇城里,翰林院与三省六部乃至其他的大理寺、鸿胪寺等不同,能够自成体系。
诸多部门机构当中,唯独翰林院是设有居住院落的,而且还配置有厨房澡堂。究其原因可能是翰林院里都是一群老学究,花甲之年随手一抓便是,古稀之年也不在少数,就连耄耋之年都有好几个,都是些年迈需要照顾的老木头,又或者是方便翰林院里的大学士进行学术研究,可以心无旁骛地著书立说,斟酌法典。
翰林院是出了名的闲职部门,现在科举榜上提名的年轻人都不想进翰林院,所以导致青黄不接,死气沉沉。藏书阁更惨,今年总共也就招到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自告奋勇报名的易林,另外一个就是榜尾没人要的李思,最后硬塞给翰林院。
虽然翰林院毫无实权,俸禄低油水少,但历代皇帝在比较重要或者难以抉择的国家大事上都喜欢参详一下翰林院的意见,毕竟老翰林们通读史书见多识广,因此在某些方面,翰林院又是必不可少,甚至可以影响到皇上的圣意,所以说翰林院既很无用,又很重要。
这些年来,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不想进翰林院,但皇子们却是一心讨好那些德高望重的老翰林,想要笼络人心,博取好感,没准哪天皇上就会问起他们意见,还可以说上几句好话。
翰林院之所以在历朝历代的党争之中保持中立态度,一是因为自古以来文人都还是有些宁死不屈的风骨,另一个原因是翰林院的老学士都是皇亲国戚的老师,甚至先皇的老师都尚在人世,供职于翰林院呢,所以他们之间有默契不涉党争。
也正因为如此,每次党派之争结束后,新皇登基,都会对三省六部进行清除异己行动,但唯独翰林院却是没人敢动。
皇帝都注重声誉,若是登基后对翰林院一群弱不禁风的文人动手,难免要遭受世人诟病唾骂,遗臭万年。
虽然翰林院保持中立,但并不代表翰林院里的人也都会保持中立,毕竟不同的翰林担任不同皇子的老师,久而久之,自然便会亲疏有别。例如刘诚作为太子的老师自然是倾向于支持太子,孔方作为寿王的老师,对寿王自然是诸多袒护。
虽然刘诚仗着太子的举荐当了翰林院的院长,其实并无多大实权,翰林院里资格比他老的人多的是,并不买他的账。刘诚见撼动不了那帮食古不化的老学究,就只能帮太子暗里发展笼络年轻的翰林院学士。
孔方也是如此。当然,这些年刘诚和孔方的针锋相对也主要体现在学术之上,刘诚认为自古以来长子嫡孙方为正统,太子才德仁义,作为储君乃众望所归,当之无愧;而孔方则是坚决认为一国之君应该能者居之,太宗皇帝便是最好的例子,只要太子失德,更换太子并无不妥。
进了翰林院之后,一听有居所可以申请,易林这种在长安城居无定所的穷书生,为了省去客栈住宿的钱,二话不说便申请了一间。自此以后,除非宇文峰来找他去逛青楼喝花酒,否则易林甚少离开翰林院,每天沉浸在藏书阁里流连忘返。
易林忽然想,管他奶奶冬瓜豆腐的天下苍生呢,若是一辈子当着编撰侍郎这份闲差事,不问世事,每天与这如海洋一般的书籍为伍,也还不错,权当是已经在精神上实现了航海远游的梦想;而且还可以时不时去逛一下青楼喝花酒,何其乐哉。
但他后来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