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发现他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气势不减，傲气得很。

耳根一红，她垂眸低笑。

当时她还小，可记得这一幕，后来她无数次想，当时她应该是喜欢这个小哥哥的。

以后的四年，他们成了熟悉的朋友了，只是郑玉良经常叫她“齐小妹妹”。

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当然，她也不喜欢叫他郑哥哥，很别扭，好像她叫得亲昵，而他，甚至可以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

时间久了，齐思思不能只是把他当做哥哥，或者是“先生”了，他分明只大她五岁，只是五岁而已。

郑玉良十八岁那年，陛下欲赐婚，是白侍郎家的千金，那个姐姐女红很好，长得美，只比郑玉良小两岁，在这事儿之前，齐思思还对她印象很好，后来再见到她，脸色就不自觉冷下来了。

她把他约在骑马场。

等他来了，就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就把他拉到那颗高大的杨树后面。

炽热的夏，树下清凉。

郑玉良不免疑惑，齐思思今天很反常，拉着她的手心冒着汗，天气这么热吗？

“齐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又来了，她讨厌这个称呼。

“你能不能别再叫我齐小妹妹。”齐思思面色不太高兴。

郑玉良:“？”

他何时惹了她不开心吗？怎么这副神情看着她，本来最近处理自己的婚事就很烦，怎么感觉齐思思更烦，一时间他从齐思思的神情中看到愤怒，悲伤和不解。

“你就叫我思思。”

她又开口了，比刚刚语气温柔些，这才是他印象里的齐思思，柔和，可爱。

“郑玉良。”她直呼他的大名。

又不熟悉了，她今天好奇怪。

“你能不能不要和白小姐成亲。”

郑玉良蒙了，她好直接，可是为什么呢，有一瞬间他觉得齐思思会不会是喜欢他，不过那想法下一刻就灰飞烟灭了，甚至想给自己一耳光，齐思思还未及笄，怎么会懂这些。

兴许是闺阁女子都有相处，齐思思不喜欢白家小姐，郑玉良没见过白家小姐，左右他不打算成亲，没细打听，打听了才麻烦。

见郑玉良不说话，齐思思更恼了，这么多年，他真的只把她当妹妹！

“我快要及笄了。”

是快了，还有一年多一点点，她就及笄了。

她攥紧拳头，他还不明白吗？

她都堵上自己的名誉了，要是有人听见，不用传出去，她都再也不用嫁人了，直接丢死人了。

郑玉良才楞楞地看向面前的姑娘，少女抿着唇，天气炎热，她穿着清蓝色的薄衫，粉纱底裙，头上梳着双髻，淡粉色的发带垂下来，她瓷白的面容，微红着脸。

他从没如此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姑娘，过去，他一直把她当妹妹，而这一刻，他知道，这是一个生动的，漂亮的姑娘。

明明是她日常的穿戴，可今日，就是不同，在双方沉默的时间内，都在看着对方。

他不知她因何看他的眼神布满爱慕，那双大大的杏眼露出光芒，目光灼灼，像是烘烤在碳火上的蜜饯。

他本就不是什么圣人，承不住她这样的目光。

骤然想起她的年岁，她还没及笄，郑玉良警觉地低下头去。

“我不成亲，我会出征。”他淡淡的脱出口，不敢再看她。

出征？！

齐思思面露惊异，起初有点开心，因为他不会和白家小姐成亲，下一刻反应过来，便担忧起来了，出征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最后情绪留在害怕里，她知道他厉害，可是他毕竟是没上过战场。

“那……”齐思思停顿了一下。

“得出去两年吧。”

几个字重重的拍在齐思思心间，两年……倘若是为了躲避圣上赐婚，或者是为了建功立业，两年都是应该的。

“两年，那时候我也及笄了。”

“你娶我吧。”

郑玉良:“？！”

他再也忍不住了，耳根红透，脸也跟着上了色，如果是旁人，郑玉良会觉得这姑娘好荒唐，可她是齐思思，他了解她，她不会是开玩笑。

京城中的女子分两种，一种常见的，温柔贤淑，礼数周全好诗书的，一种跋扈大胆，不学无术的，譬如崔时桉和李平阳，不过确实在少数，毕竟他们身世显贵，自然不用为了自己的前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