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很久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阴沉,和他年轻的容颜不是很搭。
“殿下有事吗?”苏祈年走近,点灯,将室内通明。
“快帮我看看这局棋。”
这屋里黑漆漆的,他估计只能看见白棋了吧,太子开口,总爱卖关子。
“殿下明说吧,臣今日没这个闲心,陪殿下下棋。”
太子:“?”
“你能有什么事儿?还是在生气?我举荐你去北齐,明明是为你好。”
好啊,苏祈年神色一凝,原本只是因为刚才离府太过匆忙,还未同崔时桉交代这些棘手的事,想早些回去罢了,北齐之行,竟是太子的手笔?
“这事儿你去,我才放心。”
一边陛下要苏祈年谈和,拿回空城的统治权。一边太子又要空城的财权,这父子俩真让人琢磨不透。
谈和拿回统治权本就麻烦,他还要苏祈年给他收拢空城财权,且不说官员可不可靠,当北齐是吃素的?
“殿下还真舍得臣,臣要是死在北齐,殿下这盘棋怕不是要输了?”苏祈年面无表情,他真不知道他父亲是怎么把太子教成这样的。
他这是在揽权。
“什么棋不棋的,父皇也定是这个意思。”太子面上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该有的模样,此时他看着苏祈年,好像一个棋局背后若隐若现的推手。
苏祈年好像意会出了什么,但他不敢断言,他希望事实不是如他想的那般。
这是圣上第一次想让他参拢政权,在这场旋涡里,他刚刚要窥探到黑洞,祈望自己别变成一个政客。
“那臣也很难谈得拢。”苏祈年直视太子的眼睛。
可太子却只是笑了笑。
“扶摇,直上。”
阵地有声的一句,他推翻了整个棋盘,破不了棋局,就毁了棋盘。
苏祈年怔怔地看着那盘凌乱四散的棋。
太子此心,父亲知道吗?疑虑在心中生根,又被掐灭,这本不是他该想的。
如今既要空城地权,也要空城财权,好处都让大民拿了去,北齐怎么心甘情愿,想起这些麻烦事,苏祈年都头疼,事急从权,他手里连公文都没有,也不清楚会不会有。
苏祈年从宫里出来便直接回了苏府,一路上他想着太子这些话。
傍晚,忽得吹起风,拦过细沙,折断树枝,稍有不慎,就会迷了眼。
崔时桉选了件素白的衣裳,简单的用一支银簪子挽起头发,发丝零落,她很少这么素净,很像苏祈年平时的风格,她照着铜镜,更觉得像,便又给自己涂上粉润的口脂。
一番收拾便要出门去,当她心里想着苏祈年的模样,一开门竟正巧撞到他要进门来,一张脸从脑海里朦胧的形象变得清晰,清晰到睫毛的根细,她也心头一震。
苏祈年还喘着气,应是跑着来的,他也看着崔时桉,她今天的打扮有些令人惊喜,让他觉得他好像看见了平时崔时桉眼中的自己。
雅,实在是雅,想来有些自恋,却实在值得称赞。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跑的这样急?”崔时桉纳闷的问道。
“我后日便要出使北齐……你知道的吧?”苏祈年有些试探的语气。
“北齐?我不知道啊,你出使?”崔时桉有些震惊,想起曾经说日后出使北齐的使臣定是要倒霉了的话,话音还没落,便看着苏祈年拉起自己的右手,直直的往门外走,便更懵了。
“苏祈年,你带我去哪儿啊?”
没有答复,苏祈年只是拉着她,跑到他书房前那棵桂花树下,只是没到桂花开的时节,花枝带着点点绿意,二人身着白衣,纷纷站在树下,也很美。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崔时桉轻喘着气,没明白苏祈年的用意。
只见苏祈年从袖口处拿出一个木盒子,在崔时桉的面前打开。
“簪子?”
“你特意给我买的?”崔时桉看着苏祈年把这精致的簪子拿出来,放在她的手心。
簪子材质光滑,通身被打磨的亮亮的,很简约,簪头雕刻着几朵桂花的纹样,崔时桉认出,这是金丝楠木。
“我特意给你做的。”这句话说得坚定,眼神颇有些期待的观察这女孩的神情。
“你做的?”崔时桉抬头,眼中充满着惊喜,一双月牙般的眼睛发亮,嘴角还带着笑。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崔时桉感叹着,轻轻用手摸了摸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