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少年手握一把桃花墨扇，扇起一阵凉风，一双桃花眼微眯，嘴角笑带春风，活像一只花孔雀。

是苏祈年。

梦在这里戛然结束，原是崔时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了，苏祈年不会这么打扮，他最出格的打扮还是齐思思婚宴上那套淡粉色的绣袍，艳归艳，也只是因为他好看，和梦里这套比起来还是逊色不知道多少。

还有梦里那些个精美招摇的配饰……

苏祈年断然不会把自己打扮成一只花孔雀的。

崔时桉微微睁开眼，天还没有大亮，窗外只蒙蒙亮，苏祈年还安稳地睡在一旁，身上还是素白的衣裳……微微思忖，苏祈年衣柜里也全是些素色淡色，一时间现实和梦境的割裂感好强。

给他挑几件花色的衣服，他会穿吗？梦里他带着的那个荷包……算了，崔时桉不会女红，刚冒出来得一丝想法也很快吞并，然后又夹着些错乱的梦睡去。

苏祈年直接睡到了晌午，醒来时太阳光已经透过青绿色的床帘照到他的脸上了。

他揉了揉眼睛，很清楚现在的时辰，他又一次放纵了，又睡到晌午，这次甚至没有醉酒，但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门吱呀一响，崔时桉端着汤药走进来。

苏祈年:“……”

那汤药他真是不愿意喝，味道苦就算了，嗜睡也太严重了，他这几日总是占床就睡，有时在马车上也迷迷糊糊的。

再这样下去，崔时桉会不会嫌弃他？

“这药还要喝几日啊？”苏祈年喃喃道。

“怎得听你这语气还委屈上了？你且好好喝上半个月吧。”崔时桉嗤笑，苏祈年这算是在撒娇吗？只是他若是扯她的袖头晃一晃，效果估计会更佳。

喝完药崔时桉随手喂了苏祈年一块桃肉蜜饯，那味道甜甜的，登时顶住了汤药的苦，也是昨日阿絮买来给她的。

还没说上两句话，常新姑姑就破门而入。

“公子回府一日，不去探望夫人就算了，怎么也不去拜见老爷，怎得这般没礼数了？”

人还没完全进来，责备倒是先来了，崔时桉纳闷，苏大人苏夫人作为父母亲，儿子立功回来又受了伤，他们是不喜也不忧，从小看他长大的常新姑姑也语言犀利。

崔时桉不知晓，这礼数能当饭吃？还是当药医？按着碗的手劲更大了些。

“姑姑此言差矣，郎君身子还未好利索，昨日又急急进宫，连口热汤都没喝上，属实是时间太紧了些。”

崔时桉毕竟是郡主，娇纵惯了，常新也不好指责，只是常新今日，怎得和之前不同，态度都差了一些。

“母亲身体可好些了？”苏祈年坐起身来。

其实心里也有答案，苏夫人自然不会好，向来如此，他去了又有什么用，运气好时，苏夫人把他误认成兄长，嘘寒问暖一顿又开始拷问功课，运气不好时，便抓着他找兄长，大喊，有时会打他。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绣的木槿花，只多不少。

苏祈年并非妒忌兄长，也不是忽视母亲，只是是人就会累，他有时只是累了。

“难为公子还记得夫人，夫人可是日日惦记着公子呢！”这话说的充满责备。

苏祈年起身，披了件外裳，同崔时桉交代了几句，便去了苏夫人处，常新也满意地跟在后面。

到了苏夫人的寝宫。

今日偏偏静得出奇，苏祈年以为只有母亲大喊寻找兄长时，常新姑姑才会急急得来找他，而他离京这么久，中途又横生变故，母亲应该也是很担忧的吧。

动作迅速地推开门，苏祈年走进去，目光落在里堂，苏夫人这次没有在绣木槿花。

女人看见苏祈年走进来，急忙起身冲过来，一把把少年抱在怀里。

青黑色的眼袋垂在一双无神的浅瞳之下，头顶带着些斑白的发丝，面色憔悴，身上骨骼突出，这是一个干瘦的女人，一个一直精神备受折磨的母亲。

可苏祈年从来不知道如何宽慰母亲，从前装装兄长的样子也就罢了，可这招越来越不好使，兄长长大了会是什么样？

“瑾年，你可算回来了，娘担心死了……”女人哽咽着说着，她这次很安静，只是一动不动地抱着苏祈年，嘴里不停地低吟。

又来了……

“娘，我不是兄长，我是祈年。”

沉重的一声砸在黑压压的地板上，闷闷的，狂风暴雨前没有任何预兆。

啪！

苏夫人推开苏祈年，随后是重重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