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丞却在这一刻，大步朝她跑过来，俯下身将她用力抱在了怀里。

“小绵羊。”

他声音低低的喊她，像在卑微乞求：“我比赛输了。”

所以能不能，也心疼他一次。

少年身上那股乌木苦香的气息熟悉到令人头皮发麻，她曾经无数次贪婪的跟在他身后偷闻，想要再靠近一点。

这次离她这么近，她却要亲手推开。

她几经挣扎，任由他抱着，像是从喉咙深处逼出来的音节，艰涩说出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从在一起到分开，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余绵像是接受这个事实，平静将它重复一遍：“柯丞哥哥，我们分手吧。”

柯丞抱着她的手臂开始发僵，他忽然单手捂住眼睛，低声笑了起来。

“余绵，你真狠啊。”

他这么说，却没有放开她。

余绵被他抱在怀里，他说话的气息和往常一样，习惯性的贴上肌肤，她也学着他笑了一下，但眼里有很浅的泪。

“柯丞哥哥。”

她小声的又喊他一句，尾音轻轻地说：“喜欢你，没意思。”

安静半秒。

她又压下一口气，极为冷静地开口：“别纠缠我了，挺掉价的，这不像你。”

柯丞才是从不回头的那个啊。

每次都是女孩为他掉眼泪，他才不会不舍。

抱住她的少年在这一瞬，终于松开紧紧搂着她的动作，黑暗中，少年漆暗双眸平静到像是极致的夜，透不出半点光彩。

他忽然抬手，虎口用力抵住了女孩的下巴。

余绵被迫仰脸，眸光清泠泠的看着他，模样温柔安静，仰头望向他刹那，又带了点乖软的笑。

但就是没有在乎。

她不在乎他们分不分开。

柯丞心脏像被针蜇了下的发麻生疼。

额角青筋暴起狂跳，他咬牙切齿的低哑开口，眼尾却红了：“余绵，你他妈最好祈祷以后别再碰见我。”

这场恋爱，他才是被玩的那个。

倾盆而下的暴雨掩盖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谁也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

余绵回宿舍当天，就又高烧了一场。

再加上脑袋上的伤，要不是唐暖几人发现及时，怕是都要烧傻了。

“绵绵，去恒川了可别这么不注意身体啊。”

大二的交流生名单下来了，余绵未来两年都会在恒川大学学习。

这场病好的差不多时，她也要去恒川了。

唐暖在叮嘱她，余绵这会儿虽然病好了，小脸却还是没什么血色，瞧着挺憔悴的。

唐暖还真担心她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余绵轻声细语回：“真没事呀暖暖，等假期回来了给你带恒川特产。”

“那可太好啦，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发糕就特别好吃。”

唐暖一听有吃的，立即高高兴兴聊了起来。

出发前一个晚上。

京宜大学的论坛又爆了一个帖子。

这次的主角依旧是柯丞，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在KTV，他坐在黑色皮质长沙发上，眼睑低垂敛下，漫不经心地在抽烟，眉眼间又是过往那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模样。

照片里，他在笑。

身边还站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女孩勾住了他的手，他懒洋洋的任由对方动手动脚，没管。

更不用说那淡色薄唇边结的痂，一瞧就是前不久的伤。

评论说：“该不会是和女孩接吻被咬的吧？和柯丞接吻都敢咬他的啊？”

“好他妈带感！我也想试一试咬破柯丞嘴角的感觉(我不是流氓)”

余绵一条条的滑过评论，又不自觉点开那张照片，放大到每一处，落在那女孩勾住柯丞的手上，怔怔看了许久。

久到连眼眶都浮现了一层淡红，她忽然狼狈的关掉手机，小脸埋在了被窝中，薄瘦背脊控制不住地发抖带颤。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