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绵早就被柯丞这股不要脸的坏劲儿，闹了个娇俏脸蛋绯红。

医生感叹说：“感情可真好。”

俗话说得好，男人恋爱脑，感情走的久。

柯丞纯粹的典型小狗恋爱脑。

明眼人都能看出，从进门开始，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余绵身上，还欠欠地爱去招惹人小姑娘，无非是想让人小姑娘多关注他几眼。

余绵全程没怎么敢去看柯丞漆黑的瞳孔，最后脸蛋实在是烧的厉害，她没忍住，鼓着脸颊一本正经的瞪了男人一眼。

语调听起来凶巴巴的，实则对柯丞而言半点威慑力都没有，她说：“……柯丞哥哥，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呀。”

被嫌弃了，柯丞也不恼，还恣意般轻挑浓眉，笑的勾人。

不犯一点贱，怎么能听到她唤的这句“柯丞哥哥”呢。

柯丞散漫的想，面上却终于克制的收敛了，小姑娘脸皮薄，可别把人招惹哭了，毕竟哭了也是他得哄。

余妈妈后背的烫伤处理好后，余绵又带着她做了个全身检查。

有些检查结果没这么快出，余妈妈似乎对医院的态度很抗拒，余绵正好也就带她回家了。

回去时，柯丞送的两人。

余绵说不出自己现在和柯丞是什么关系，但她明白，有他在身边，似乎总要更安心点。

“谢谢。”

下车前，余绵礼貌回谢。

柯丞冷淡眼脸拢下，他嗯了声，又亲眼看着余绵顺利搀扶着余妈妈的手进了电梯，直至16楼独属于余绵的那扇窗户亮起灯来，他才终于驱车离开。

因为是一室一厅，所以余绵和妈妈住在一块，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会儿她也总爱窝在妈妈怀里，搂着她才能睡着。

半夜时分，余绵渴醒了。

她小心翼翼起床，没开灯而是借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亮，蹑手蹑脚出了卧室门。

饮水机在客厅，余绵喝了一小杯水，昏昏沉沉的睡意清醒了不少。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五十六分。

余妈妈的身体检查报告在几个小时前出了，她下意识点进去，一目十行的划过，视线却在落过最后一行鉴定时硬生生顿住。

像是突然失去了辨认汉字的能力，余绵又来回认真确定了好几遍，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数，却怎么也看不懂那句话的含义——

【胃内有异常肿物，疑似胃癌征兆，需进一步做胃镜检查，请及时就医。】

盛夏的日出总要来的更早一点。

将近五点的京宜，暗黄色朦胧光线似薄纱般逐一浮上云层，也许再过半个多小时，大地就该醒了。

窗户边折射进来淡淡光芒，这会儿的温度也许是盛夏时分最凉爽的。

余绵却冷的牙关止不住发颤，纤薄后背也弥漫出细密冷汗，仿佛丧失所有体感温度，她连眼睛都忘了眨。

直到眼眶都开始酸痛，她才后知后觉的轻眨了一下眼睫。

可就是这么一个细微动作，眼泪莫名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因为长时间没有触屏的手机亮度彻底熄灭下去，只余下晶莹的液体。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明明她才刚接妈妈出来，怎么会生病呢。

“绵绵？”

她太久没有回来卧室，余妈妈睡眠一向浅，她不在，也摸黑找了出来。

余绵听见声音，利索的擦干净泪水，笑着走了过去：“妈妈，我就是出来喝口水。”

“没听到周围的热闹，这会儿时间应该还早，先睡一会儿吧。”

余妈妈拉着余绵的手往卧室走。

再度躺回温暖的被窝，余绵太阳穴突突的疼，那一行字似魔咒般的往脑海循环，她依恋的再度靠近妈妈怀里。

软着语调同她讲：“妈妈，明明我们再去医院做个检查吧。今天有一个检查忘做了。”

余妈妈哄小孩似拍她背的动作倏然顿住。

绵长的叹气声响起。

余妈妈笑了：“绵绵，你应该知道了。”

她其实活不久了。

胃癌晚期。

监狱里，有时会组织去检查身体，她在两个半月前就发现了这个病。

监狱里的癌症患者，可以暂予监外执行。

但她没有选择出来。

她知道，出来也是连累余绵，她的宝贝绵绵已经过的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