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诗没想到余绵的态度会这么强硬,她脸色涨红了又青,胳膊抬起,像要狠狠给余绵一巴掌。
只是这一巴掌没能落下去,反而被人大力攥紧了腕骨,疼的她瞬间变了脸色。
看热闹的人群都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男人身高劲瘦,穿了一身黑,又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帽檐被压低,只露出一截冷白分明的下巴,薄唇附着冷漠笑意。
许是来得急,他呼吸略微泛沉。
柯丞锋利目光一寸寸似刀刃般划过孟诗眼脸,孟诗倏然打了个寒颤。
她记得柯丞,不是因为那次在便利店。
脑子里的记忆突然从盛夏降临到了凛冬。
她其实不是自愿被调离恒川的。
那会儿她得知余绵来恒川大学做交流生的事情,故技重施的让余绵身边所有人都不敢主动靠近她。
她就喜欢欣赏余绵被所有人远离的窘迫姿态。
十二月的恒川,又湿又冷。
那晚回家时,竟还罕见的飘了点雪,雪下的不大,落下来很快就融了,地面和墙面都覆上一层湿润水渍。
孟诗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样一个夜晚,被人拿刀压在小巷深处的墙面。
她的脸被硬生生蹭上粗糙充满沙粒感的墙面,贴上去一刻,她就感觉到流血了。
麻木痛感涌出,眼泪一瞬流了下来。
她哆嗦着问:“……你要钱?”
对方没答她的话,大掌牢牢压着她的后脑勺,她动弹不得,连话都艰难说不清楚,只好嗫嚅道:“我知道谁有钱,余绵……恒川大学医学院大二有个叫余绵的,她有钱,我可以让她出来给你钱……”
话音刚落下,泛着冷光的刀刃,竟比墙面压住她脸的距离还要急切般贴上她的肌肤。
孟诗借着暗淡月色下的反光,终于在那一刹看清对方的面容。
像今天这般,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压的更低,那双漆黑深沉的眸阴鸷盯着她,几乎没有一丝情绪。
少年只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衣领被拉高,五官精致,笑的却没有感情。
“你真找死啊。”
吐出来的字眼也都蕴着冰霜。
孟诗一下明白过来,柯丞是冲她来的,她吓的双腿止不住打颤。
柯丞用欣赏的眼神看她害怕发抖,贴在她脸上的刀锋甚至还得寸进尺的往皮肤里送,血珠渗出,在冬夜里因为低温而凝固。
孟诗再也承受不住,哭着求饶道:“对……对不起,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一定答应你……”
柯丞懒洋洋目光垂睨向她,像在玩弄猎物。
他不发一言,只是拿带着凉意的刀面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她布满血迹和眼泪的脸蛋。
漫不经心跟玩儿似的。
孟诗却要吓晕过去,哭都哭不出声音了。
见她手脚都软了,柯丞才兴致缺缺的耷拉下薄白眼皮,手中的刀却是继续往里送进两分,见她又流了血,才施舍丢下一句话。
“滚远点,别招惹她。”
他没说名字,但孟诗听懂了。
凭什么要维护余绵呢……
少年高瘦身影逐渐在黑夜中离去,她不甘心出声:“余绵都和你分手了,她还水性杨花,到处勾引……”
尾音尚未完全落下,她的耳边传来一道风声。
墙上,是一道刀刃准确插进去的缝隙。
离她仅有一厘米。
孟诗当场吓得跌倒在了地上,毫无疑问,柯丞是个疯子,他连一句说余绵不好的话都听不得,她要再敢去骚扰余绵。
他真敢要了她的命。
惶恐的回忆从深处剥离,孟诗手腕被拧的生疼,她结巴说:“疼……疼……”
柯丞不带情绪的眼瞳看死物似的盯着她,薄唇笑意森森,他低声说:“我似乎和你说过,不要去招、惹、她。”
最后三个字的音节被加重,他嫌烦的轻挑眉梢,手下力度再度加大,孟诗脸色一瞬惨白。
“啊……”
她吃痛的大叫一声,柯丞这才厌恶的松开她的手。
孟诗手腕不断打着抖,她看向柯丞,想起记忆深处那个风雪夜,骨子里一并浸出凉意。
这个男人……不好惹。
余绵没想到柯丞竟然会来,她温声说了句谢谢,没敢多耽搁的带着妈妈往医院走,背上的烫伤一定要及时处理。
余妈妈